大黄蜂的步伐愈发踉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压。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苍翠的苔栖乡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薄纱。然而,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一股奇异的力量又强行将她的意识拉回,视野骤然清晰,仿佛刚才的虚弱只是瞬间的错觉。
“我...我还好。”她稳住呼吸,试图掩饰那份突如其来的脱力感,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雾幸那深不见底的眼洞“盯”着她,虽然无法传递眼神,但关切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行吧,不能撑就别硬撑哈。”它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
它们继续前行,来到一处断崖边。下方是深邃的黑暗,隐约能看见一些突出的岩架。雾幸伸出手,拦住了大黄蜂和残破容器。“我下去看看。”它言简意赅,随即纵身跃下,虚空的力量让它下坠的身影显得轻飘飘的。它在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平台上稍作停留,捡起了一串似乎被遗弃许久的念珠串——串绳已经腐朽断裂,但那些温润的珠子本身却奇迹般地完好无损,触手微凉。
“一串珠子,可能有什么用。”雾幸飞回崖顶,将念珠递给大黄蜂看了看,随后随手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路途,因残破容器持续散发的温和光芒影响,所遇见的虫子们都眼神橙黄,安静退避,一路出乎意料地平安。他们沿着洞窟向上跋涉,还在途中发现并采集了一颗苔莓。
然而,平静再次被打破。大黄蜂猛地停下脚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呃……”她的身体微微摇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都说了不要硬撑,休息一下吧。”雾幸立刻上前,语气带着些许责备,更多的是担忧,“我有预感,这里有椅子。”说着,它像变戏法一样,从它的手机——那个连接着某种奇妙库存的装置——拿取了一份地图。地图展开,上面清晰地标注着纺都的地形。
“嗯?!”雾幸发出一声短促的惊讶,“真的有椅子!”它原本以为这地图只涵盖圣巢,没想到其范围远超想象,连这陌生的纺都乃至其他世界的轮廓都有隐约标注。“我们快走,就在前面,那个叫‘颓败教堂’的地方。”
抵达那座弥漫着古老与破败气息的教堂,雾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大黄蜂,将她安置在那张唯一的、看起来还算稳固的长椅上。一旁的残破容器安静地伫立着,它纯白的身姿与这颓败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光芒柔和地驱散着周围的阴霾,它的姿态显得有些……微妙?像是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最终只是沉默地守护在一旁。
雾幸没有去坐椅子,而是很随意地坐在了椅子旁边的地面上,毫不在意地面的灰尘。残破容器见状,也走过来,挨着雾幸坐下,高大的身躯微微蜷缩,以适应伙伴的高度。
“养父/母,你之前给的地图,有标注这个地方。”残破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嗯,我想也是这样……”雾幸若有所思,它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面上划动着,“这地图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
休息了片刻,大黄蜂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三人继续向上探索。没走多远,就被一片密集的、异常坚韧的藤蔓挡住了去路,骨钉砍上去只能留下浅痕。
“出口……”雾幸刚开口,上方岩壁一个悬挂着的、巨大而诡异的类似果实的东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嗡嗡”声!
苔藓之母!那庞大的身躯从巢穴中现身,带着迫人的气势。
就在它出现的瞬间,残破容器猛地回头,眼中纯白的光芒一闪而过!一道温暖而不刺眼的光晕扩散开来,不仅那封路的坚韧藤蔓如同被净化般迅速枯萎消散,连那刚刚现身的苔藓之母,巨大的复眼也瞬间被染上了温和的橙色,僵在原地,失去了攻击性。
“我有一计,”雾幸看着这温顺下来的庞然大物,以及它那可以攀附飞行的身躯,突发奇想,“我们骑着它飞上去如何?”
大黄蜂闻言,瞥了一眼苔藓之母那黏滑布满苔藓的外壳,面具下的表情想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她轻轻“啧”了一声,别过头去。
残破容器则显得很随和:“我随便,听你们的。”
雾幸看了看大黄蜂的反应,又看了看那实在不算美观的坐骑,摆了摆手:“那算了,我们还是自己爬吧。”
旁边正好有一节可以攀爬的石柱。大黄蜂深吸一口气,展现出她矫健的身手,利落地攀爬而上。残破容器则更为简单,周身光芒微闪,便轻盈地飘飞了上去。
轮到雾幸时,它就显得有些笨拙了,它似乎对攀爬高处非常不熟练,骨手扒着岩壁,小心翼翼地寻找落脚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狼狈地爬了上来。
“你……额啊!”大黄蜂刚想对雾幸的爬墙技术评价一句,那股熟悉的、撕裂般的虚弱感再次猛地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的话戛然而止,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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