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吴庭翰并不认为这里有人提前通报了消息,毕竟他能看出来,这个窑主的慌乱是真实的。
若是他们早就做好了应对之法,怎会是现在现在这样。
吴庭翰坐着窑主的马车一晃一晃地来到了他的府上。
刚下马车,吴庭翰便感叹起来这窑主的宅院,简直比得上郡守的郡衙了。
“窑主的宅邸真气派啊。”
“吴大人见笑了,贱内就喜欢此等大房子,我也是两厢为难啊。”窑主赶紧在一旁解释
“哈哈哈,爱妻者百财入。怪不得窑主生意如此之好,原来秘诀竟在于此。”吴庭翰没有表露什么,只是顺着夸赞了几句
他并不在乎此人会给出什么样的解释,只是想单纯地敲打一下而已。
说罢,他便径直走进了内宅,坐到了宅中大堂处正对着门的那张太师椅处。
还好他们家没有摆官帽椅,不然这就直接给了吴庭翰一个检查此宅的借口,他有些可惜。
“窑主,还请拿出单据,本官只是想看看购买者而已,与您的生意并不相关,还请别紧张。”
“快,让账房将买卖单据拿上来!”
半响,一个蓝皮的本子便被拿了上来,里面密密麻麻记载了很多条。
吴庭翰根本不着急,就一页一页的翻看,里面正如这位窑主所说的那样,大多都是由官府直接购买,富户们的采购着实少了很多。
他没有再过多的查看,直接翻到了后面,查看了上一个月之内的交易。
“三月初一,官府采买砖三万块,修葺衙门外墙,三百两。”
“三月初八,念愿寺购买一千块工艺砖,补修寺顶,一百两黄金。”
“三月十七,苏绣商季枫购买砖三十万块,修建别院,三千两。”
“三月二十九,布商秦平购买砖十万块,修葺花园,一千两。”
“四月初三,官府采买砖两万块,搭建郡狱牢房,二百两。”
这一个多月,官府采买的砖也不算多,整体砖瓦的出售量虽大,但是次数甚少。
“窑主,你们这个砖这几个个月有没有买到过牧羡郡?”
窑主听罢,指了指四月目前唯一的一笔说道“就是这单,是功曹史钱大人过来采买的。”
这倒是没有说错,任郡守确实是要在这个月多建几个牢房,毕竟是边境的郡县,冲突再怎么说都难以避免。
“三月呢?没有吗?”
“大人,草民怎欺您,就只有四月份这一笔。”
吴庭翰盯着他看了许久,倏地,露出了微笑“别紧张,既然没有,那本官便告辞了。”
出了窑主的宅邸,吴庭翰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向上党郡的郡衙走去。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他问一旁的随从
“回大人,看出来了。”一旁跟着的最前面的随从回答
“讲。”
“上党郡最位于澄国最北边,这里怎么会有苏绣商?”
没错,凉宁郡、牧羡郡和上党郡为澄国北边边境的郡县,并不属于富有的郡县,而且这里的百姓与南方百姓在生活、审美上差异巨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苏绣商来这里做生意?
更何况这个季枫一次性就购买了三十万块砖,那么瓦窑场的单据想来也是只多不少,再加上内饰陈设与花园布景,这加起来就得需要至少四千两。
这还只是一个中型的宅院,还是别院,住的都是外室,可以想象他自己的住宅起码需要十几万两。
这个季枫带着外室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卖绣品?他得卖多少绣品才能将这四千两的银子赚回来?
还是在本地百姓并不富裕的基础上。
“那大人,这个窑主就是真有问题!”
“有问题是没错,但我认为八成是这家伙在税上做手脚了,咱们算是突袭了,他搞不明白意图自然紧张。”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一个牧羡郡郡丞能管得了的事,他现在只想知道,在这个上党郡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做季枫的苏绣商。
“去市署,查这个季枫是否在本地开了商铺!”
市署是平准署在各郡县的子机构,本郡的商户管理都有市署承办,除非有本郡的商人到其他郡或者澄阳城做生意,不然信息是不用再次上报平准署。
吴庭翰在上党郡的郡衙中顺利拿到了于郡守的手牌,成功地在市署中市令的协助下,找到了季枫的租赁凭证。
还真有,这倒是在吴庭翰的预想之中,想要以商人的名义在此地做生意,那必须各项手续都得齐全。
“杜市令,这个叫做季枫的苏绣商人,你还有没有印象?”
“当然有。”一听到这儿,杜市令可就有话说了
自从这个苏绣的商铺在这边开启后,人是络绎不绝的,但是真正愿意买这些的却是极少数,就连他自己也是只买过一回,还是真丝的,竟也花了五两银子。
“吴大人,他这生意就不好,但是却在这里开了快一年了,我感觉这人对于这是赚是亏,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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