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走在最前面当向导,没多久就指着前方喊道:“前面有个小村子!”牛虎一看,顿时大喜:“这下可好了,能找地方歇歇脚了!”
“兄弟,你把枪收起来。”牛权连忙说道,“你拿着枪进村,人家见了肯定害怕,用衣服包起来吧。”牛虎点点头,从包袱里翻出一件衣裳,把步枪仔细裹好,抱在手里。
牛权身上还揣着些钱,几人进了村,找了户房子看着稍好些的人家。牛权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中年人探出头来,满脸诧异:“你们是什么人?要干啥?”
“大哥,我们是从热河逃过来的难民,实在饿得受不住了。”牛权连忙解释,“您能不能给我们做点饭吃?放心,我们给钱。”说着就掏出一块大洋递过去。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看着他们衣衫破烂,又有女人又有孩子,心终究软了,接过大洋说道:“行吧,进来吧。不过家里粮食也金贵,只能给你们简单做点。”
众人跟着进了屋,中年人喊来妻子做饭。没多会儿,屋里就飘起了玉米饼的香味,还熬了一锅小米粥——这在北方本就是最常见的吃食。将近一个小时后,玉米饼和粥都好了,这家人还切了些腌萝卜咸菜端上来。
闲聊间,几人才知道这家人姓张,村子暂时还没被鬼子占领。老张听说他们从热河来,忍不住细问那边的情况。当得知热河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时,老张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等几人吃饱,老张把桌上剩下的几个玉米饼递过来,说道:“带上吧,当路上的干粮,你们这一路也不容易。”接着又转身去屋里,抱出二斤小米:“家里粮食也不多,就这些了,你们拿着路上熬粥喝。”
牛权连忙接过,不住地表示感谢。吃饱饭有了力气,几人辞别老张,按着他指的路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半日,终于到了隶属于密云的一个镇子。镇上恰好有一家药铺,牛权立刻带着钱过去,凭着自己懂医的本事,精准买了些秀莲需要的草药。随后又找了家大车店,想歇脚住下——几人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还带着股汗味,掌柜的起初不愿收留,好在牛权提前拿出钱,才总算让他们住了下来。
进了屋,牛权赶紧生火熬药,喂秀莲喝了下去。没多久,秀莲就沉沉睡了过去。看着妻子脸色渐渐缓和,牛权、牛虎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连日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稍缓片刻。
几人在大车店里好好洗了澡,换上了新买的干净衣裳——这多亏临走时牛德贵把家里的钱分交给牛权、牛虎带着,才有了这笔开销。
在店里歇了两日,秀莲的身子总算彻底恢复过来。只因先前国军与日军签订了《塘沽协议》,这一带的国军早已撤走了。
牛全对兄弟牛虎说道:“三弟,你瞧瞧你,如今身上带着两支枪。咱们再往前走就是通州了,那儿设有检查站和保安队,少不了要盘查。万一被他们搜出来,咱们怕是要被抓起来。依我看,不如找个大户人家,把这两支枪卖了——一来能换些盘缠,二来也能保咱们一路安全。”
牛虎满脸不舍,噘着嘴道:“可这支短枪是大哥送我的礼物,我实在舍不得。”
牛全叹了口气,劝道:“兄弟,你今年也十五了,如今这世道是什么光景,你该清楚,也该多为咱们的处境想想了。”
牛虎沉默片刻,终究点了头:“好吧。”
经人打听,他们得知镇上最大的地主姓郑,家里有七八百亩地。于是牛全让媳妇秀莲在大车店照看明山和明月,自己则带着牛虎,叩响了郑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郑家管家,见二人面生,不由诧异问道:“两位有何贵干?”
牛全恭恭敬敬回道:“我们想求见郑财主,有要事跟他商量。”
管家更觉奇怪:“我瞧二位眼生得很,莫非认识我们东家?”
牛全没法,只得谎称:“我们与东家相识。”
就这样,二人被领进了郑家大厅。郑财主见了他们,也面露疑惑:“我看二位面生,好像未曾见过啊。”
牛全知道瞒不下去,只得如实说道:“郑掌柜,不瞒您说,我们兄弟俩是从热河逃过来的,身上有两支枪,想卖给您。”
郑财主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他家虽已置办了几支枪,却仍嫌不够,当即说道:“快让我看看。”
牛虎把裹在步枪上的破衣服抖开,恭恭敬敬将枪放到桌上。郑掌柜拿起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仔细查看一番,笑着赞道:“不错不错,保养得很用心,这是支辽十三式步枪啊。”
牛全在旁附和:“东家好眼力。”
接着,牛虎又从腰间掏出那支驳壳枪,轻轻放在桌上。郑财主一眼瞥见,当即喜上眉梢,说道:“好家伙,没看出来你小子身上藏的宝贝还不少!”郑财主说着拿起驳壳枪,退下弹匣仔细查看,随即皱起眉:“怎么没带子弹?”
牛虎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子弹早打光了。这枪是我大哥送的,他原先在东北军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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