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忠的二连早已招齐兵员,队伍里鱼龙混杂——有刚放下锄头的农民、一腔热血的爱国学生、逃荒来的汉子,还有二十多个经验老道的老兵。
对这新组建的二连,牛忠倾注了全部心思。有两个排长全力配合,再加上他当了好几年连长,练兵、管队的门道熟得很,又会做人,很快把二十多个老兵笼络在身边;有方振华在旁帮衬,二连没几天就焕然一新,走上了正轨。
29军的大刀队本就名声在外,“破风八刀”更是看家本领。牛忠以前没专门练过这套刀法,但他熟悉马刀,上手极快,没多久就把马刀的利落和大刀的刚猛融到一起,耍起大刀来虎虎生风,很快在三营里站稳了脚跟。
原先的老连长老张,腿伤一直没好利索,最后只能申请退伍。方振华趁机把牛忠推荐上去,虽说军衔还是中尉,但这事很快就得到了戴团长的认可——牛忠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了二连的正式连长。
马五依旧是班长,他本就没什么升官的心思,只要能跟着牛忠这个结拜大哥一起做事,心里就挺满足。
原先老连长的勤务兵,如今正式调到了牛忠身边当差。牛忠一直记挂着以前的勤务兵小六子,待这个和自己同岁的新勤务兵也格外上心。
这期间,只要得了空,牛忠就会往北平城里跑,四处打听两个兄弟和弟媳的下落。可北平城那么大,人海茫茫,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最后只能失望而归——想在这么大的城里找到几个人,实在太难了。
至于打听老家爹娘的消息,更是难如登天——如今鬼子早已完全控制热河,那地方也被正式划入“满洲国”。牛忠只从零星传闻里听说,老家那边大半人都被鬼子杀了,他当场就痛哭失声,满心以为父亲牛德贵、母亲还有家里人都已遇害。
方振华既是他的营长,又是老同学,知道牛忠在打听父母消息,特地过来安慰:“现在热河那边情况不明,想打听消息也不方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了,你今年也28了吧?该再成个家了,身边有个人照应,也能宽宽心。”
牛忠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苦涩:“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万一哪天跟鬼子真刀真枪干起来,我这条命说不定就扔在战场上了,还找什么媳妇?别耽误人家姑娘。”
方振华却皱起眉反驳:“如今日寇猖獗,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都不留下后代,那我中华岂不是后继无人?再说句实在的——万一你弟弟牛虎、牛全真出了意外,难道你忍心让老牛家断了根?”
这话戳中了牛忠的心事,他脸色暗了暗,沉默片刻才开口:“方兄,那你说,你要给我介绍的姑娘,到底是谁?”
方振华见他松了口,当即笑了:“是我的远房表妹,人家可是正经洋学生,今年刚满20。我跟她提了你的事,她对你挺感兴趣,说你敢跟鬼子真刀真枪干,是条男子汉,想见见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得看你们俩的缘分。明天正好休息,跟我回北平家里一趟。”
牛忠苦笑一声,终究没再推辞:“行吧,总不能驳了你的好意。”
第二天一早,方振华就来叫牛忠,俩人搭了辆汽车回了北平。到了方振华家,一进院子就看见方振华的老婆张曼云在灶台边忙活,旁边还站着个穿裙子的姑娘,正帮着递东西。
牛忠悄悄打量了一眼那姑娘——个子不到一米六,看着小巧玲珑,眉眼却清秀得很,透着股学生气。
张曼云抬头看见他们,立马笑着迎上来:“牛大哥,可把你盼来了!快进屋坐!”
牛忠连忙说:“劳烦弟妹了。”
张曼云笑着摆了摆手:“你跟振华是老同学,现在又是并肩作战的同僚,本就该多走动。再说我早听振华说了,以前他手头紧的时候,没少受你接济。快进屋,这饺子马上就包完,咱们今天吃饺子!”
“那我就多谢弟妹了。”牛忠客气道。
“对了,我给你介绍下,”张曼云拉过旁边的姑娘,“这是振华的表妹,李淑云。”
只见李淑云大大方方地走过来,眼里带着笑意:“牛大哥,您好。早就听表哥说您的事了,今天能认识您,特别荣幸。”说着,竟主动伸出了手。
牛忠愣了一下,连忙伸手轻轻握了握,又飞快收回,有些不自在地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李姑娘。”
方振华在一旁打趣:“行了,别站在院子里了,咱们哥俩先进屋。”
俩人进了屋,就见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凉菜,还有一瓶白酒。方振华指着椅子说:“别客气,随便坐。”
牛忠扫了眼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上摆着两盆开得正好的花,空气里都透着股清爽劲儿。
方振华拿起暖瓶,沏了杯热茶递过来,牛忠接过:“谢谢。”
正说着,张曼云挑着门帘进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盘刚煮好的饺子,笑着说:“你们哥俩快坐呀!饺子好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先喝着,我跟淑云包完剩下的,随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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