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牛虎准时回了骑巡队。刚到队里,大队长王警官就把四个分队长叫到跟前,脸色严肃地说道:“刚接到上面通知,今天要配合缉私总队抓捕一伙鸦片商人。现在分配任务,待会儿去军械处领子弹——都记着,务必注意安全!上边说,这伙人是从河北过来的,手里很可能有家伙。”
话刚落,除了牛虎,另外几个分队长脸上都露出了怯色。他们平日里也就敢欺负欺负小商小贩,真要对上穷凶极恶的悍匪,心里早开始打哆嗦。反观牛虎,反倒眼底冒光,透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
他现在配的是一把驳壳枪,当初多亏郑警监开了口,分到的还是支崭新的、带快慢机的型号,牛虎平日里宝贝得不行。这次领弹药,除了原有的两个弹夹,军械处特意多给了他两个,这让他心里更有底了。
王警官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可得当心点,今天你们分队主要盯丰台那边。”
“请大队长放心!”牛虎挺直腰板,声音洪亮,“真要是遇上这伙人,我绝不让他们跑掉一个!”
王警官忍不住笑了:“瞧你这股冲劲。放心吧,哪有那么巧就遇上?咱们也就是配合行动,重点是护住自己人,别让兄弟们受伤——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出点事家里就塌了。”
“我明白!”牛虎重重点头。
随着一声令下,骑巡队四个分队全部出动。牛虎翻身上马,用膝盖轻轻碰了碰“青棕马”的肋骨——这是他和马儿的默契,青松马立刻领会,扬蹄快步冲出队部。身后,他分队的兄弟们也纷纷上马,按照预定的巡逻路线,朝着丰台方向疾驰而去。
巡长王七儿拍马跟上来,与牛虎并辔而行,压低声音问道:“队长,你说咱今儿个真能撞上那伙鸦片贩子不?”
牛虎勒了勒缰绳,笑道:“这事儿哪说得准,走着瞧呗。”
王七儿掂了掂背上的汉阳造,语气里满是担忧:“队长,您这性子真得改改,别一遇事就不要命地往前冲。这年头子弹没长眼,您年纪轻轻的,往后有的是前途,真要是伤着了,那可就毁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牛虎目光扫过路边的行人,语气沉了些,“可咱既然穿了这身警服,总不能看着这些人用鸦片害人。前几年上面不管,多少人抽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看着多揪心?如今好不容易要禁了,能管一点是一点。”
王七儿撇撇嘴,声音压得更低:“您还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我听说现在这些鸦片,大多是从满洲国那边过来的。对了,您老家不是热河的吗?我还听人说,热河省长张海鹏在那边大面积种鸦片,全往咱这边运。上面也就是一阵风,真要查,那些卖鸦片的哪个没大人物撑腰?”
牛虎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哪能不明白?当了半年多警察,里头的龌龊事多少也知道些。可他心里始终憋着股劲:“没让我碰着也就罢了,真要是撞上,我绝不能让他们轻易走了。”
队伍里的警员们各怀心思,有的紧张,有的敷衍,只有马蹄声在路面上哒哒作响。路边的百姓依旧行色匆匆,有的挑着担子叫卖,有的缩着脖子赶路,都是在乱世里拼命求活的模样。
缉私总队的人早已在路口设了卡,牛虎他们主要是配合支援,便也没太紧张,照常把马拴在路边的桩子上,分散开四处巡查。
他往火车站方向扫了眼,果然看见滚刀肉那一帮人——还跟往常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一双贼眼盯着往来旅客,专挑看起来有钱的盯。谁身上揣着钱、钱藏在哪儿,他们扫一眼就有数。牛虎看得牙痒痒,真想掏枪把这伙祸害给办了,可大白天的,人来人往,也只能在心里憋着气。
没一会儿,他又瞧见了那个叫小月的小偷。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短打,看见他也没像往常那样躲着,眼神反倒柔和了些——毕竟上次牛虎跟她多说了两句话,虽说她没全信,却也觉得这个警官跟旁人不一样。
就在这时,火车“哐当”一声到站,熙熙攘攘的人潮从车厢里涌出来。小月眼睛一亮,立刻混了进去。牛虎心里一紧:这丫头又要下手了。
果然,她盯上了一对拎着包袱的老夫妻,趁着人挤,悄悄贴了上去。牛虎刚想上前,就见小月得手后转身要走。那老头像是有了察觉,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包袱,一摸就慌了——包袱底被割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早没了!
“有小偷!抓小偷啊!”老头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都在抖,“这钱是我带老婆子来北平看病的救命钱!没了钱,她活不成了啊!”说着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旁的老太太本就病恹恹的,听见这话,身子一软,头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现场顿时乱了套,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巡警也慢悠悠地凑过来装样子问情况。
而已经走出几步的小月,显然听见了老头的哭喊声。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咬了咬嘴唇,竟转身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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