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性的能量狂潮终于缓缓平息,如同退潮般,留下满目疮痍。
曾经风景秀丽的三圣湖,此刻已沦为一片死寂的焦土。主湖区域被彻底蒸发,形成一个巨大的、布满放射状裂纹的凹坑,坑底裸露着被高温琉璃化的岩石,散发着袅袅青烟与刺鼻的硫磺气味。周围的林地如同被无形的巨镰扫过,只剩下焦黑碳化的树干,歪歪斜斜地指向同样被染上灰烬色彩的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血腥和能量湮灭后的怪异味道,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先前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吟诵声、爆炸声,此刻已被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所取代,唯有远处山峦间回荡着的、如同呜咽般的风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彻底凝固。
在那巨大的凹坑边缘,一片相对“完整”的废墟中——
“咳……咳咳……”
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雷烈挣扎着从一堆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残骸下爬了出来。他赖以成名的大口径灵能突击步枪早已不知去向,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浑身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和凝固的血痂,每动一下都牵动着不知多少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皆是毁灭,昔日战友的身影零星散落,生死不知。
“青禾!铁幕!冷风!回答我!”他嘶哑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传开,显得异常微弱。
不远处,一块坍塌的岩壁下传来微弱的敲击声。雷烈心中一紧,踉跄着冲过去,徒手挖掘着碎石。很快,他看到了被掩埋大半的青禾。医疗兵的情况比他更糟,腹部被一根钢筋贯穿,虽然她用自己的能力勉强止住了大出血,但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
“坚持住……青禾……”雷烈的声音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废墟中拖出,处理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另一边,电子战专家铁幕也被找到,他被爆炸的冲击波抛飞,撞断了几根肋骨,陷入昏迷,但生命体征尚存。而负责狙击的冷风,则一直没有回应,恐怕已凶多吉少。
残存的几名“影刃”队员相互扶持着,聚集在一起,看着这片炼狱般的景象,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悲恸。他们赢了?或许吧,他们阻止了仪式的完成。但这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雷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片爆炸的核心区域,那片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凹坑和弥漫着混乱能量余波的地方。白夜……那个倔强而绝望的年轻人,就在那里,化为了光,化为了尘埃。
还有陶乐……
雷烈强撑着站起身,目光焦急地扫视着陶乐最后坠落的方向。终于,在距离凹坑边缘不远的一处乱石堆旁,他看到了那个几乎被尘土掩埋的身影。
陶乐的状态看起来比死亡好不了多少。他躺在那里,胸膛的凹陷触目惊心,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周身原本磅礴的灵能此刻如同风中残烛,黯淡到近乎熄灭。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浸透了焦黑的土地。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并未死去。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生机,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依旧在他体内顽强地维持着。
【源初细胞】正在以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修复着那濒临崩溃的躯壳,吞噬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混乱却庞大的能量余烬,作为重生的养料。
“他还活着!”雷烈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连忙招呼还能行动的队员过来帮忙。
而就在他们艰难地试图移动陶乐时,没有人注意到,在更远处,那片曾经禁锢着白小玥的、布满裂痕的苍白“茧”的残骸,微微动了一下。
“茧”壁上的裂痕扩大,一块碎片剥落,露出了其中蜷缩的身影。
白小玥,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与之前那次短暂的、充满痛苦挣扎的清醒不同,这一次,她的眼神虽然依旧空洞、虚弱,却少了几分被控制的麻木,多了几分属于她自己的、茫然与悲恸交织的神色。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苍白消瘦的脸颊滚下,滴落在破碎的“茧”壁上。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流泪,仿佛要将这漫长噩梦中积攒的所有恐惧、痛苦与悲伤,都化作这无声的泪水流尽。她似乎感应到了哥哥的结局,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灵魂相系的共鸣,无需言语,已然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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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H市,B7隔离区,地下深处。
那间禁锢着唯一存活刺客的隔离监护室内。
生命体征监测仪依旧发出平稳的“嘀嘀”声,屏幕上曲线规律地跳动着,一切看起来似乎如常。
然而,就在三圣湖方向那毁灭性能量爆发、仪式被强行终止的同一瞬间——
监护室内,维持着刺客生命的灵能输送管道,猛地亮起了刺目的红光!管道内流淌的温和灵能,仿佛受到了某种遥远而狂暴的共鸣吸引,瞬间变得躁动不安,流速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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