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污浊的地下水流淌过脸颊,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刺痛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硝烟和…血腥味。
远处冷却塔方向传来的、逐渐平息的沉闷爆炸声,如同巨兽垂死的哀鸣,每一次余震都敲打在林风和周维清的心上。
他们活下来了。
代价是三位同志,勇士,或者说志同道合同伴的生命,和一个可能蕴含着无数秘密的避难所的彻底毁灭。
周维清教授瘫坐在污水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无声的泪水混合着污水和血污从脸上滑落。
他紧紧攥着那枚银色的数据储存器,仿佛它是连接过去与牺牲同伴的唯一纽带。
灰狼推开他时那决绝的眼神,铁砧沉默的颔首,夜莺最后平静的告别…这些画面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灵魂。
林风靠在冰冷滑腻的管壁上,紧闭着双眼,牙关死死咬紧,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手中那枚从夜莺那里得到的、尚带余温的便携芯片,此刻重如千钧。
还有那彻底黯淡、能源耗尽的纳米枪,冰冷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他力量的局限和代价的惨烈。
绝望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们彻底淹没。
但…
林风猛地睁开眼睛。
眼底的悲伤尚未褪去,却被一种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东西取代——那是从灰烬中淬炼出的、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不能倒下。
他们的命,是别人用命换来的。
“教授…”林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没时间悲伤了。夜莺用命换来的情报,灰狼和铁砧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周维清猛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林风那虽然疲惫不堪却燃烧着灼人火焰的眼神。
那眼神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心中的冰壳。
他用力抹去脸上的污渍,深吸了一口冰冷腥臭的空气,挣扎着站起身。
“对…没错…”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却多了一丝力量,“我们必须…必须做点什么!”
林风将便携芯片插入量子平板。
屏幕亮起,快速解码着里面的信息。
【数据解析完成:获取‘清道夫’临时指挥节点坐标三处(均位于沪渊市内)。获取敌方加密通讯备用频率列表。获取‘织网者’近期活动模式分析报告(部分残缺)。】
三个指挥节点的坐标被清晰地标注在城市地下结构图上。
其中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地下物流中心,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相对最近。
“这里。”林风指向那个坐标,“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触及的目标。必须去看看,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归一计划’的线索,甚至…找到反击的机会。”
周维清重重点头。
悲伤化为力量,恐惧化为决心。
但首先,他们必须活下去,并且抵达那里。
林风检查了一下剩余的物资:一个几乎耗尽的医疗包,几块从“守护者”补给点获得的旧式能量块,一些工具,还有那柄彻底哑火的纳米枪。
他尝试将一块旧能量块连接到纳米枪的转换接口上,但枪身毫无反应,内部核心似乎在最后一次超负荷脉冲中受到了损伤。
【检测到纳米枪核心过载损坏。需专用工具及备用零件进行修复。当前无法使用。】
协议冰冷的提示断绝了最后的侥幸。
他们失去了最强大的武器和工具。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林风将纳米枪小心地收进背包最深处。
它仍然是希望的象征,只是暂时沉睡。
两人互相搀扶着,沿着肮脏的下水道,向着坐标指示的方向艰难前行。
每一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或无人机掠过的嗡鸣,都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立刻躲入阴影之中。
夜莺用生命换来的干扰和混乱似乎仍在持续,敌人的搜索力度很大,但显得有些失去焦点,这给了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几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排水泵站稍作休整。
周维清用医疗包里最后的药剂处理了两人身上一些轻微的刮伤和灼伤。
林风则利用工具和材料,勉强将两人的衣物上的追踪信息素残留进行了简单的化学中和处理,虽然效果无法保证,但至少降低了被立刻发现的概率。
休息时,周维清拿出了那枚银色数据储存器,接驳平板,再次沉浸在那浩如烟海却令人心悸的研究数据中。
这一次,带着明确的目的和沉重的压力,他的分析变得更加敏锐。
“林风,你看这里…”他突然开口,指着屏幕上复杂的分子模拟图,“我之前一直困惑,那种催化酶变种需要特定的能量场频率激发…但如果,那种能量场并非什么特殊设备产生,而是…而是某种广泛存在的背景辐射的谐波呢?”
林风凑过去,他虽然不像周维清那样精通生物学,但系统赋予的知识让他能理解大部分术语。
“背景辐射谐波?”林风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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