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气密门在身后彻底闭合,将昆仑基地内部的爆炸声、能量武器的嘶鸣、以及渡鸦最后奋战的声响彻底隔绝。
死寂,如同厚重的裹尸布,瞬间笼罩下来,压得人耳膜嗡鸣,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如同擂鼓。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
冰冷、陈腐、带着浓重铁锈和某种化学试剂残留气味的空气涌入肺部,刺得林风一阵剧烈咳嗽,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金属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头盔上的照明灯在黑暗中划出摇曳的光柱,照亮了前方深不见底、向下延伸的狭窄金属阶梯。
短暂的肾上腺素飙升过后,是排山倒海般的虚脱感和刺骨的寒意。
神经系统中残留的“聚变之心”能量过载的剧痛依旧在隐隐作祟,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
渡鸦…没能跟上来。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入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痛苦和沉重的负罪感。
又一位战友,为了他们能够逃脱,留在了那片地狱之中,生死未卜。
“咳咳…”旁边传来周维清教授痛苦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啜泣。
他瘫坐在台阶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位一生埋首研究的学者,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远超他承受极限的残酷,精神几乎处于崩溃边缘。
秦琬博士靠在对面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紧紧抱着那个恒温箱,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以及一丝属于科学家的、对未知环境的警惕审视。
铁砧…林风的目光扫过身旁。
这位沉默的战士仅存的独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悲痛,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受伤的手臂微微颤抖,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身体挡在队伍最外侧,如同受伤却依旧警惕的孤狼,履行着最后的职责。
悲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这小小的幸存者团体彻底淹没。
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
林风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强行从情绪的漩涡中挣脱出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照明灯的光柱扫过同伴们苍白而绝望的脸。
用力抹了一把脸,试图擦去并不存在的血迹和疲惫。
“没时间悲伤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渡鸦…用命给我们换来了这条路。我们不能浪费它。”
伸出手,将几乎虚脱的周维清拉起来:“教授,振作点。我们需要您的头脑。”
周维清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林风眼中那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光芒,仿佛找到了一丝微弱的力量支柱,用力点了点头。
“秦博士,检查环境和样本状态。”林风转向秦琬。
秦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检查了一下恒温箱的读数:“样本活性稳定,环境隔离完好。”
她又拿出一个便携检测仪扫描了一下空气,“空气质量…恶劣。高浓度重金属粉尘、放射性微粒、还有未知化学污染物。不能长时间暴露,必须依靠防护服。”
林风点头,目光投向脚下深不见底的阶梯:“铁砧,还能坚持吗?”
铁砧用独眼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下头,率先迈步向下走去,用行动表明态度。
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四人沿着狭窄、锈蚀、布满灰尘的金属阶梯,小心翼翼地向深处下行。
阶梯陡峭而漫长,仿佛通往地心。
周围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壁,只有他们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死寂中回荡,更添几分压抑。
头盔的照明是唯一的光源,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
下降了不知多久,阶梯终于到了尽头。
前方是一扇同样锈蚀严重、但看起来更加古老厚重的气密门。
门轴已经锈死,门上没有任何电子锁,只有一个需要手动转动的巨大轮盘。
“帮我。”林风对铁砧示意。
两人合力,用尽全身力气,锈死的转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缓缓转动。
咔哒!一声沉闷的机簧响动,气密门向内弹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重泥土和腐败气息的风从门缝中吹出,其中夹杂着一种…遥远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风声。
林风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门。
门外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山洞或地下通道,而是一个…巨大得无法形容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空间!
他们似乎位于某个巨大地下结构的边缘廊桥上。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头顶是高耸的、望不到顶的黑暗。
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的、如同史前巨兽肋骨般的钢结构纵横交错,许多已经断裂、扭曲,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
更远处,似乎有微弱的光源在闪烁,如同鬼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