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雨水混合着辐射尘,抽打在林风脸上,将他从昏迷的黑暗中强行拽回现实。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和肺部火辣辣的灼烧感。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远处隐约的爆炸余波、以及…铁砧沉重而稳定的喘息声。
他被铁砧如同扛沙袋般扛在肩上,在泥泞和破碎的岩石间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周维清和秦琬紧随其后,两人的防护服破烂不堪,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失去战友的悲痛。
身后,自由哨站的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天际染成一片不祥的橘红,浓烟如同巨蟒般翻滚升腾。
那里已经沦陷,成为了“公司”武力下的又一片焦土。
疤脸和其他断后战友的牺牲,换来了他们短暂的逃亡时间。
冰冷的绝望如同这废土的雨水,渗透进骨髓。
他们再次失去了一切,成为了这片绝望之地中更加渺小和脆弱的流亡者。
“放我下来…”林风声音沙哑地挣扎。
铁砧停下脚步,小心地将他放下。
林风踉跄了一下,靠在一块湿滑的岩石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带着铁锈味的唾沫。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条狭窄而荒芜的裂谷,地形崎岖,植被稀少,是躲避空中侦察的天然屏障,但也意味着资源和庇护所的匮乏。
“我们…在哪?”周维清的声音颤抖着,眼镜片上布满水渍和裂纹。
“东南方向…大概离开了十公里…”秦琬查看了一下便携定位仪,屏幕闪烁不定,信号极差,“必须尽快找到遮蔽所…辐射雨正在加强…”
铁砧沉默地检查着所剩无几的装备:一把卷刃的战斧,几块压缩口粮,还有林风那支已经彻底报废、布满裂纹的纳米枪残骸——即使如此也林风没有丢弃它。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熄灭。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残破的防护服。
就在这时——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机械啮合声,从裂谷上方传来!
四人瞬间僵住,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铁砧猛地将林风护在身后,独眼凶悍地扫视着上方陡峭的岩壁,战斧紧握。
“谁?!”周维清惊恐地低呼。
岩壁上一块伪装成岩石的挡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个观察孔和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一个冰冷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口令。”
口令?四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什么口令。
林风强压下心悸,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们没有口令。我们是…从自由哨站逃出来的。寻求庇护。”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审视:“身份。”
“旅行者…和技术人员。”林风谨慎地回答,没有透露更多。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似乎在评估他们的威胁程度。
咔哒。挡板再次滑动,露出更大的空间,一个穿着与环境融为一体伪装服、脸上涂着油彩、眼神锐利如鹰的男人探出身,手中的步枪依旧稳稳指着他们。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四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和几乎空无一物的行囊,特别是在铁砧和林风手中的纳米枪残骸上停留了片刻。
“跟着我。别耍花样。”他最终简短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随即转身消失在岩壁后的黑暗中。
没有选择。四人只能相互搀扶着,跟上那个神秘的引导者。
岩壁后是一条狭窄、人工开凿的、向下倾斜的隧道入口。
入口处有巧妙的伪装和防护。
进入隧道后,光线变得昏暗,空气潮湿冰冷,但至少隔绝了外面的辐射雨。
走了大约几分钟,前方出现亮光和一个相对宽敞的、由天然岩洞改造而成的哨卡。
几名同样装束、全副武装的守卫警惕地站在那里,武器毫不松懈地对准他们。
带路的男人上前与守卫低声交谈了几句,守卫用探测器对他们进行了快速的扫描和搜查,确认没有携带危险品或追踪设备后,才示意他们继续前进。
隧道继续向下延伸,变得更加宽阔和规整,两侧甚至出现了简陋的照明和通风管道。
这里显然是一个经营了一段时间的、具有一定规模的秘密据点。
最终,他们被带到一个较大的、灯火通明的天然洞窟前。
洞窟内布置着简单的桌椅、通讯设备和一些物资箱。几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正围在桌边,听到动静,齐齐转过头来。
为首一人,正是“猎犬”的首领——罗根。
他看到林风四人,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看来你们还是选择了‘做客’的道路,虽然比预想的更狼狈一些。”
他的目光落在林风手中的纳米枪残骸上,眼神闪烁了一下:“看来你们在哨站玩得很大,‘公司’的‘猛犸’和‘毒蝎’可不是玩具。那道光…和后来的‘小虫子’,是你们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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