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来客回响纪元二年,深秋,夜雨。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新芽镇新加固的金属屋顶,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了望塔上的探照灯穿透雨幕,在泥泞的地面和湿漉漉的围墙上来回扫视,光柱中雨丝如银线般飞舞。
值夜的哨兵裹紧了防水大衣,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白日里的紧张并未随夜幕降临而消散,反而在这秋雨的包裹下,更添了几分粘稠的压抑。
地下情报分析室内,空气却有些燥热。
多台终端机嗡嗡作响,屏幕光映在伊芙琳略显疲惫但异常专注的脸上。
她对“阿土”的通讯信号追踪已持续了整整四十八小时,终于捕捉到一个极其短暂但能量特征迥异的发送周期。
“他升级了装备。”伊芙琳指着频谱分析图上一个尖锐的峰值,“这次使用的加密协议更复杂,信号发射时间控制在0.5秒内,定向性极强。接收源的方向……依然指向东南,但具体坐标像是经过多次跳转,难以锁定。”
林风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地扫过数据流。“他在和更专业的人联系。‘暗影’可能已经直接接手了这条线。”
这意味着,对手的耐心正在减少,或者,更大的行动正在逼近。
“我们需要更主动。”周维清从旁边的实验台抬起头,眼中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灼热,“‘谐振探针’的模拟运算有了突破!如果我们能制造一种特定频率的能量场,或许不仅能干扰那种老旧的能量核心,还能对依赖类似原理的通讯设备造成短暂瘫痪!”
这个设想很大胆。
林风走到周维清的台前,看着屏幕上复杂的能量场模拟图:“范围?持续时间?对己方设备的影响?”
“范围有限,估计半径五十米是极限。持续时间取决于能量供给,可能只有几秒钟。至于影响……”周维清推了推眼镜,“我们的设备大多基于‘伊甸’和‘回响’的技术,频率差异较大,受影响较小,但并非完全没有。需要严格的屏蔽和应对预案。”
正在这时,夜枭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肩头带着湿气。“‘影子’报告,‘阿土’半小时前离开了集体宿舍,借口检查仓库漏雨点,在二号仓库东侧墙角停留了大约一分钟。我们的人在他离开后,在那个位置发现了一个新的信号中继器,比之前的更微型,伪装成了石块。”
罗根跟着进来,独眼中凶光毕露:“要我说,直接抓起来!严加审问!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抓了他,只会打草惊蛇。”林风摇头,“‘暗影’会立刻切断这条线,并启用我们不知道的其他渠道。留着他,我们至少知道危险来自哪个方向。”
他沉吟片刻,下达指令,“夜枭,对那个新中继器进行严密监控,但不要触动它。尝试能否反向注入干扰信号,或者利用它传递假消息。”
他看向周维清:“周教授,集中精力,优先计算能最大程度干扰通讯的频率参数。我们需要准备好反制手段。”接着又对伊芙琳,“加强对自由城邦和兄弟会方向通讯的监控,尤其是异常的能量波动。霍克和海狼那边,未必完全干净。”
命令清晰,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林风独自留在分析室,望着窗外漆黑的雨夜,胸前的引导器传来微弱的温热。
与“回响”的联结让他感知到一种潜藏在平静下的巨大扰动,仿佛深海下的暗流,正在积蓄力量。
与此同时,新芽镇外围,低语森林边缘。
一个身影在雨中踉跄前行,每走几步便不得不依靠在湿滑的树干上喘息。
雨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勾勒出消瘦而疲惫的躯体轮廓。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蜷缩在胸前,手腕以上处有一道狰狞的、似乎从未彻底愈合的伤疤,在偶尔划过的闪电映照下,泛着不祥的青紫色光泽。
这个狼狈不堪的青年人名叫莱恩。
与一年多前在“公司”废弃通道里那个全副武装、神情凶狠的安全人员相比,眼前的他判若两人。
脸上刻满了风霜和痛苦留下的痕迹,眼神浑浊,充满了警惕与绝望。
那处被纳米枪“超频镇静弹”击中的旧伤,不仅没有痊愈,反而像一道恶毒的诅咒,持续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
神经性的抽搐和剧痛时常毫无征兆地发作,让他无法长时间保持专注或体力,这也导致他在“公司”内部价值尽失,沦为人人避之不及的累赘。
“钢铁秩序同盟”全面接管原“公司”势力后,像他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更是成为了清洗对象。
他是拼着最后一口气,靠着对生存的本能渴望,才从一处偏远的劳工营地里逃出来的。
几个月的逃亡,像野狗一样挣扎求存,早已耗光了他的给养和大部分力气。
“新芽镇”这个名字是他从劳工营里听说的,一个传闻中打败了织网者,由“公司”叛徒和流民建立、敢于对抗“同盟”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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