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大舜朝晋王李景”,如平地惊雷,竟让后津大营门口那一片喧嚣,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上百名满脸戒备的后津骑兵,此刻都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单人独骑的青年。
晋王?李景?
这个名字,对于普通的后津士兵而言,或许还很陌生。
但对于整个后津与刘莽叛军的高层来说,却不啻于一根深刺入骨的毒钉!
天幕!
那个悬于九天之上,将所有阴谋与未来都无情揭露,并指明了这位晋王将是他们最终掘墓人的光幕,早已将“李景”二字,化作了他们心中最恐惧的梦魇!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一片更大的哗然与骚动。
“是他,就是天幕里说的那个南朝的中兴之主!”
“他……他怎么敢一个人来这里?!”
“疯了!这南朝的王爷是疯了吗?他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数的后津士兵从营帐中涌出,远远地围观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好奇、戒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面对“天命之人”的原始敬畏。
李景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他只是平静地勒住马缰,挺拔的身姿在凛冽的寒风中,稳如山岳。
片刻之后,沉重的牛角号声自大营深处响起。
一队装备更为精良的金狼卫骑兵从营中驰出,为首一名将领面色凝重地打量了李景许久,最终还是沉声喝道:“大汗有令,请晋王殿下……入帐一叙!”
……
后津大汗的牙帐,被称作“黄金帐”,并非因其由黄金打造,而是因其巨大的穹顶之上,覆盖着一张完整的、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金狼王皮。
帐内,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正中央的火盆里,油脂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焦香、马奶酒的醇厚,以及一股混杂着皮革与汗水的气味。
数十名身材魁梧、眼神如刀的部落头领分坐两侧,他们毫不掩饰地用审视、贪婪、乃至充满杀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进入帐中的那个身影。
而在黄金帐的最上首,三张虎皮大椅并排而设,气势逼人。
左侧,坐着一个身材精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青年,正是耶律洪的亲弟弟,苍鹰部的首领——耶律图。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指节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目光深沉,无人知其所想。
右侧,则是一身儒将打扮,此刻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的刘莽。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心腹大患,竟会以如此一种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不仅仅是挑衅,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而居于正中的,便是在这片草原上拥有绝对权威的后津大汗——耶律洪。
他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的虬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景,仿佛在打量一头自己送上门来的肥美羔羊,最终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大舜晋王!本汗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南朝的王爷,敢单枪匹马,闯我十万大军的营帐!”
“说吧,你所谓的‘礼物’,究竟是什么?若不能让本汗满意,今日,这黄金帐的地毯上,便要多一张你的人皮了!”
这番话,充满了血腥威胁与下马威。
然而,李景的神色,却无半分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耶律洪,而是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从容地走到了大帐中央的火盆前。
李景伸出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淡淡地开口了。
“大汗。”李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份礼物,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弟弟,耶律图首领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耶律图那原本轻轻敲击着扶手的指节,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李景身上。
而耶律洪的脸色则骤然僵住,铜铃般的双眼迸发出怒火,他猛地一拍扶手,整座黄金帐都为之一震!
“放肆!”耶律洪的咆哮声如惊雷炸响,“小子,你是在挑拨我兄弟二人的关系吗?!信不信本汗现在就将你杀了喂狼!”
旁边的刘莽闻言后,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作了冰冷的讥讽。
他料想李景此行多半是行离间之计,可如此拙劣直白的方式,除了激怒耶律洪,让他死得更快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真是愚蠢至极!
然而。
面对耶律洪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怒火,李景却只是缓缓地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他,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悲悯。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这份礼物,大汗……用不上。”
不等耶律洪发作,李景便话锋一转。
“据本朝司天监的信息,三年之后,这片辽阔的草原,将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到时候,牧草长不过马蹄,河水断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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