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西,旷野之上,北风萧瑟。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空气中,仿佛有两股无形的气场,正在进行着激烈无比的碰撞。一股,是李景阵营的磅礴帝威;另一股,则是刘莽阵营的滔天凶焰!
两军对垒,强者争锋!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决定幽州存亡的战役,这更是一场,决定天下未来归属的……宿命对决!
……
刘莽这边的气氛凝重如铁。
这位在原历史线上,以一己之力颠覆了前朝,几乎将大舜逼入绝境的辛朝伪帝,此刻正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千里镜,那只仅剩的独臂之上,青筋虬结,如同盘龙怒蟒。
镜筒的另一端,那个让他恨不得食其肉、啖其皮的身影,是那般的清晰,又是那般的不真实!
李景!
他竟然真的敢!
他竟然真的只带着区区五千人,就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三万铁浮屠面前?!
这是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愚不可及?!
一瞬间,刘莽的脑海之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化作了一头贪婪的凶兽,疯狂地撕咬着他的理智。
天幕……陷阱……诱饵……
这些词汇,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盘旋。
他那生性多疑的性格,让他下意识地便觉得,这其中,必有足以将他万劫不复的惊天大阴谋!
天幕早已将“火烧陷马坑”的计谋公之于众,李景此举,分明就是在照本宣科,演一场拙劣不堪的戏剧!
可是……
可是那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身影之上。
那是李景!
是那个身负所谓“天命”,几次三番坏他大事的宿敌!是那个让他从云端跌落,断臂流亡的李氏孽种!
现在,他就在那里!唾手可得!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三万铁浮屠便可化作钢铁洪流,将他,连同他那可笑的五千死士,一同碾为齑粉!
届时,什么天命,什么中兴之主,都将化作历史的尘埃!
而他,刘莽,将真正踏平西京,坐上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成为这片土地上,唯一的主宰!
这……这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刘莽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如同拉动的破旧风箱。
他的眼中,一半是多疑的警惕,另一半,却是无法抑制的、如同火山般喷发的贪婪与狂热!理智与欲望,正在他的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
“主公。”
就在此时,一个平静得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自身后悠然响起,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让他那几乎要被欲望吞噬的理智,清醒了几分。
刘莽猛地回头,只见身后,一名身着黑色文士长袍,面容清瘦,眼神却如深渊般幽邃的中年男子,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此人,便是他自江南起事以来,便一直倚为心腹的谋士——韩涯。
“韩先生,”刘莽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看?”
韩涯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抬起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人心的眼眸,遥遥望向远方李景的阵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如同在欣赏一出闹剧的弧度。
“主公,天幕之上,那后世之人曾言:‘历史,总是充满了惊人的相似’。”
“李景此举,是在复刻天幕之计。他以为,我们看了天幕,便会如那原历史线中的‘刘莽’一般,愚蠢地踏入他早已设好的陷阱。”
“他以为,他才是那个执棋的猎人。”韩涯的声音,陡然转冷,“殊不知,当猎物自以为聪明,开始模仿猎人的陷阱时,他便早已暴露在了真正猎人的……视野之下!”
刘莽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先生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不错。”韩涯缓缓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狠辣的光芒,“李景的‘诱敌之计’,其核心,在于一个‘诱’字。他亲自为饵,便是要将我军的绝对主力——这三万铁浮屠,尽数引入那片名为‘陷马坑’的死亡沼泽。”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然已在陷马坑的四周,布下了他那所谓的主力大军,作为真正的杀招,等待着收网的那一刻!”
“他想包围我们?”刘莽不屑冷笑,“痴人说梦!我三万铁浮屠,足以踏平他十万大军!”
“正面交锋,自然如此。”韩涯摇了摇头,声音愈发阴森,“可若……我们不去理会李景这块看似肥美的‘诱饵’呢?”
“若我们,假意中计,只派一支偏师,去追杀李景,做出全军出动的假象。”
“而我军真正的三万铁浮屠主力,则趁着夜色,借着地形的掩护,悄然绕行,不去理会那片死亡沼泽,而是直扑……他那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埋伏圈呢?”
轰!
韩涯的这番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刘莽所有的思绪!
他刹那间便明白了此计中的狠辣与精妙!
反包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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