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坎位(?)的稻教授姿态从容地拿起手边的白玉汤匙,轻轻探入那笼罩着幽蓝寒雾的“冰焰太和汤”。液氮的冷气随着他的动作丝丝缕缕地逸散开,露出汤盅里玄冥般深沉的汤色。他动作舒缓而精准,如同在进行一项精密的数学演算,汤匙稳稳地舀起一勺浸润了龟苓膏精华的浓汤,连带起一小块炖得软糯的黑金鲍鱼。汤勺边缘,那用可食用竹炭粉绘制的《道德经》真言“大方无隅”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将汤匙送至唇边,细细品味,眼神清澈依旧,仿佛在品尝宇宙至理的滋味。而后,他率先打破沉默:
“林老的哲学课,”稻教授咽下汤汁,声音平和温润,如同深谷流泉,“总让学生又爱又怕啊。”他放下汤匙,目光转向林教授,带着一丝长者对后辈的包容笑意,“前几日路过教室,听您讲《齐物论》‘道通为一’,竟把离散数学的并集概念揉进去了——万物皆可入集合,倒是暗合了您当年‘有教无类’的胸怀。”他话语温和,却精准地点出了林教授截教理念的核心,同时也巧妙地用“并集”这个数学概念,将对方包容万象的道统与自己的领域联系起来,暗示着某种统摄万有的“道”。他说完,又舀起那颗沉在汤底的墨鱼汁汤圆,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解一道复杂的积分方程。
坐在离位(?)的泰教授似乎被这过于“文明”的暗流涌动憋得难受。稻教授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中的餐刀毫不客气地切向那精美绝伦的“琉璃玄羽酥”。刀锋落下,赤金琉璃般的糖艺羽翼应声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中心那只蝶豆花啫喱与芒果流心的蓝翼凤蝶也显露出来。她叉起一块沾着鎏金词句的碎片,转向元教授,眼中闪烁着明艳而促狭的光芒:
“要我说,元老师那些诗词歌赋才是真本事!”她声音清亮,带着物理学家特有的直率,“上周您解读《天问》,竟用拓扑学分析九重天结构——”她说着,目光又飞快地扫向刚刚优雅咽下汤圆的稻教授,“还有老稻!您把杨-米尔斯场论叫‘天道无形自有纲纪’,吓得学生连夜画符镇纸……”她夸张地摇摇头,叉起那只蓝翼凤蝶,连同碎裂的琉璃羽一起送入口中,边嚼边含糊地笑道:“诸位把自然法则当经文念,倒让我这搞粒子对撞的像在跳大神!”她的笑声在寂静过后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响亮,带着一种打破僵局的活力,却也像女娲炼石补天般,试图弥合这无形的裂隙,尽管方式有些“物理”。
元教授端坐兑位(?),正用他那双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的手,以近乎艺术的手法切着面前“霜刃玉魄脍”的雪花和牛。牛肉薄如蝉翼,炙烤的边沿带着焦香,淋着赤焰酱汁,在盘底狂放的墨鱼汁《稼轩长短句》上铺展如斑斓虎皮。他动作精准、利落,刀锋划过牛肉纹理时几乎无声,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从容。听到泰教授的话,他并未停下手中动作,只是优雅地向稻教授的方向微微颔首,刀叉配合,将一片完美的牛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他才看向稻教授,眼神深邃,语气带着文学教授特有的韵律感,却暗含锋芒:
“稻兄的微分几何课才叫人叹服。”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听说您证明‘时空曲率’时,总爱引用《道德经》‘大方无隅’——”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桌面中心的太极图,仿佛在审视某种终极的形态,“用数字驯服混沌,解析天地的棱角,倒是比某些空谈‘天道’、混淆清浊的,实在多了。”他的话语如刀,最后一句虽未点名,但那若有似无扫过林教授的眼神,以及“混淆清浊”这个词,已将他阐教“顺天应人”、“尊卑有序”的核心立场,以及对当年截教“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理念的批判,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说完,他从容地用叉子尖挑起一小块冰镇玫瑰露啫喱雕琢的白虎镇纸,仿佛在把玩一件战利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回震位(?)的林教授身上。他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温润儒雅的疏离感。他慢条斯理地用刀叉继续摆弄着面前“碧海苍龙烩”的龙首。冰雕的青柠龙首在翡翠菠菜汁的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那两粒青橄榄核包裹的发光分子球龙睛幽幽闪烁。他用刀尖轻轻点了点发光的龙睛,那光芒似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波动。
“泰教授这话,偏颇了。”林教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如同古钟轻鸣。他并未直接回应元教授那几乎是指着鼻子的批判,反而将话题引向泰教授,嘴角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笑意,“您上周用夸克禁闭解释‘补天石能量守恒’,不也惊动中科院来听课?引得凡俗侧目。”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做了一个极具象征意义的动作——他缓缓摘下鼻梁上那副翡翠为骨、雷木为魂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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