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朱雀大街以青石板铺就,宽可容八驾马车并行,两侧槐柳交荫。妖匠以精铁浇筑的镇邪麒麟蹲踞坊门,眼中镶嵌的琉璃珠在阳光下泛起金芒——这是龙族工匠与人族风水师共同设计的辟邪阵眼,角檐下悬着的青铜铃铛实为蟾修真君炼制的安魂法器,风声过处清音涤荡全城。
「四海书斋」门前悬着鲛绡制成的幌子,柜后坐着狐妖掌柜,尖耳缀着明月珰,专售用妖族秘法封存记忆的水晶简与人族雕版印刷的典籍。常有青衫书生与披羽修士同立廊下争辩《妖典》注疏。
「三味丹阁」朱漆柜台陈列着百格药屉,左边标“人族培元丹”,右边写“妖族化形散”,阁中常年弥漫着灵芝混着月华露的异香。坐堂大夫乃是修得人形的参精,银针渡穴时指尖会沁出淡金灵气。
「百煅坊」里火星四溅,虬髯大汉实为黑熊精,抡锤敲打剑胚时臂膀现出原形纹路,隔壁梳双髻的兔妖少女正捧着人族贵妇订制的嵌宝鎏金镜娇声问价。
胡商骆驼队驮着西域魔法宝石与波斯银器穿过牌楼,队伍里混着驼铃化作精怪的铃铛妖;漕运码头扛包的力夫露出青鳞蛟尾,卸下的木箱中偶尔传出精魅低语;茶肆二楼雅座里,峨冠博带的山鬼正与人族官员对弈,棋枰间云雾隐现。
浣妖河畔垂柳系着画舫,鲛人歌姬夜唱时河面浮起万千莲灯,皆是修士以符纸折成的祈愿灵灯。
暗巷深处悬着八角灯笼的「无常当铺」,白骨夫人斜倚柜台,专收凡人七情六欲与修士百年道行。
城隍庙前广场每月朔望开设异市,猫妖摆摊卖幻形簪,蜀山弟子兜售镇妖符,竟有魔修蹲在旁边认真还价。
往来行人衣袂飘举间偶露非人特征:撑伞女子裙下莲足实为羊蹄,酒肆豪饮的侠客举杯时瞳孔骤缩成蛇瞳,更有乘云而过的道袍修士与御风飞行的魔修在空中互相揖礼。孩童追着糖人摊奔跑,卖糖老翁笑呵呵捏出龙形糖画,吹口气便绕梁三匝而不落。
此间治安由人族府衙与妖族长老会共治,街角巡逻的差役牵着可嗅出恶念的谛听兽,望火楼上站着目力堪破千里的金鹏卫。每当暮鼓响起,万千妖灵自觉收敛气息,人族亦熄灭照妖镜——这是太宗钦定《长安约法》推行至江南的盛景,各安其道,共沐大唐贞观长风。
让我们把镜头调转到金陵城一隅——百花巷内。
晌午的阳光洒在巷内的青石板上,各色香料铺子与绸缎庄门户半开,空气中檀香、花香与布匹特有的味道交织,本该是午后闲适的时光。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
只见石猴从巷口转出,抓耳挠腮地吟唱着自编的小调:
访仙山,踏云路,求个神仙小师父;
学得通天真本事,直捣幽冥地府处;
判官笔,生死簿,一笔勾销众生录;
叫我猴孙长生驻,逍遥快活永世度呀永世度!
他边唱边晃到一家脂粉铺前,鼻尖猛地撞上一股浓腻香风,连打三个喷嚏。瞅见琉璃柜里摆满瓶瓶罐罐,便抻着毛手指向一盒胭脂:喂!你这朱砂炮弹怎生卖?俺老孙要挑个最红的,涂了脸去吓那阎老王!
掌柜娘子掩嘴嗤笑:猴哥儿,这是姑娘家点唇的胭脂,哪是什么兵器...
石猴却蹦上柜台,揪起一撮珍珠粉大叫:妙极妙极!这白面面定是隐身法宝,撒一把就能遁形?话音未落竟朝自己头顶猛撒,顿时变成白毛猴,呛得喷嚏连连。
掌柜急得直拍桌:哎哟!这是敷脸的官粉!三钱银子一勺呐!
银子?石猴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灵机一动,从耳窝掏出一撮猴毛,俺这毫毛能变金元宝,且换你十罐白雷粉、二十个红炮弹!那毛落在柜台上竟真成了金灿灿的元宝,惊得掌柜娘子眼都直了。
石猴把换来的胭脂水粉塞到了豹纹口袋中,得意洋洋地继续朝前走。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等等!刚才...刚才俺直接用毫毛变出了金元宝!!!!!
他会法术!!!!
想到这一点,他激动得又拔了一撮猴毛,拼命念咒:变!变!变! 结果手上的猴毛纹丝不动,毫无变化。
奇哉怪也!方才那金元宝是咋变出来的? 石猴翻身落地拼命甩动毛手,急得抓耳挠腮,怎的现在比俺的尾巴还老实!
就在这时候,旁边果子铺前传来温和的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掌柜的莫怕!贫僧的二弟子八戒外出化缘未归,现下只余贫僧与大弟子悟空守候在此,腹中饥饿难耐,你别看他面相凶恶了些……
石猴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金光闪闪袈裟、头戴毗卢冠的僧人正在化缘。不知为何,这僧人让他觉得异常熟悉,又莫名地手痒想打人。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僧人拉到跟前:喂,死秃驴,你大弟子悟空在哪儿呢,我咋没看见,你该不会——说的是俺老孙吧! 说这话时他的脸几乎贴到对方脸上,金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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