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内,死寂如实质般凝固。
诸天神佛脸上那混合着震怒、难以置信乃至一丝惊悚的茫然尚未褪去,那立于殿中、硬抗了天庭全力围剿却毫发无伤的白杯妖物(Cuphead)依旧欢快地摇晃着身子,发出“砰砰”的轻响,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满殿的威严与力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压垮神经之时,一个平静沉稳的嗓音,自那明灭不定的Ο级太始红莲之上响起,打破了僵局。是太上道德天尊。
他并未出手,古老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Cuphead,目光中不见半分怒意,唯有纯粹到极致的好奇与探究。令人惊异的是,他开口并非仙神雅言,而是以一种清晰却带着独特古韵的英语直接对那茶杯头发言:
“Hold, creature of form most curious.(且住,形貌殊异的小精怪。)” 他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法则的力量,让场间所有躁动的能量余波都平复下来。“Thy antics, whilst... unorthodox, have proven thy peculiar mettle against the host of heaven.(汝虽行事乖张...然能与天庭众将周旋至此,足见尔之殊异能耐。)”
他略作停顿,仿佛在组织更适合对方理解的语言,座下红莲内宇宙源质的流转因智识层面的高度兴趣而微微加速沸腾。
“Violence, it seems, is a language thou dost not deign to acknowledge. Very well. Let us then converse.(暴力之于尔,似是徒劳无益之语。善。那便叙话片刻。)” 道祖的声音如同一位耐心的学者面对一个全新而有趣的定理,“I am he whom you might perceive as an Old Master. Pray, enlighten this humble one: By what peculiar principle dost thou act? What purpose, in thine own strange order of things, doth thy... sequestration of our Sand Fellow initiate?(老夫忝为汝等所称太上老君。愿闻其详:汝究竟奉行何等玄奇法则?以汝自成一体之逻辑,囚禁我界沙悟净...所谋为何?)”
其声调非是诘问,而是纯粹求索之态。他微微倾身,显露出极大的诚意:“Speak plainly. For in the vast tapestry of the multiverse, even the most aberrant thread may yet reveal its pattern to a patient observer.(但说无妨。大千世界经纬交错,纵是最离经叛道之丝线,亦终向耐心观者展露其纹章。)”
满殿仙神,包括玉帝,皆屏息凝神。道祖亲自以这种平等探究的姿态问话,这是前所未有之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茶杯妖物身上。
Cuphead似乎听懂了。它停止了摇晃,那根红色吸管转向道祖的方向,杯身上滑稽的大嘴咧了咧,然后,一句轻飘飘、带着满不在乎语调的英语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中:
“It’s just a game.(游戏而已)”
话音甫落,异变再起!
那白杯妖物周身色彩骤然收敛、坍缩,炫目的红白光泽急速褪去,形态瞬间改变。眨眼之间,那挑衅天庭、无视万法的Cuphead已然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个晶莹剔透、内蕴微光、安静得仿佛亘古如此的——空寂琉璃盏。它莹光一闪,悄然落于光洁的地面,再无一丝声息动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闹剧从未发生过。
万籁俱寂,诸神愕然。
这突兀的转变超出了所有仙家的理解。从极动到极静,从荒诞不羁到空寂玄奥,这巨大的反差让整个凌霄殿再次陷入一种茫然的沉默。
就在此时,一道平和温润、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自凌霄殿外穿透层层空间阻隔与诸天仙阵的封锁,悠然传来,仿佛就在每位仙神耳边轻轻响起:
“阿弥陀佛。”
声如清泉,涤荡着殿内凝固的气氛。
“诸位天尊、大圣,暂息雷霆之怒。”
话音落处,众神循声望去。只见殿外云海微澜,一位身着月白僧衣、眉目清秀的青年和尚,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巍峨的殿门之外。他并未踏入殿内神圣之地,而是谦和地立于门槛之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其周身气息纯净而超然,与天庭仙佛的煌煌威严迥异,却同样深邃难测,令人不敢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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