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档案馆后方,一片被高大乔木和锈蚀围栏圈起的荒地,入口处挂着“市政设施,闲人免进”的褪色牌子。这里,就是通往地下防空洞系统H-7节点的隐秘入口之一。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城市远方的霓虹将天际染成模糊的橙红,却照不透此地的深沉黑暗。
王刚带领的精锐小队,算上他自己只有四人。他们穿着深灰色城市作战服,装备经过了特殊处理,最大限度地消除了反光和碰撞声响,脸上涂着油彩,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没有重型武器,取而代之的是加装消音器的紧凑型冲锋枪、多功能战术匕首、以及李静紧急改装的小型能量屏蔽装置和信号模拟器。
陈启也在其中。他同样穿着作战服,外面套着轻便的防弹背心,左眼依旧覆盖着特殊材质的眼罩,脸色在夜视仪发出的淡绿微光下显得愈发苍白。高岚的强烈反对最终被现实需求压倒,林瑶批准了他的参与,但严格限定了他的角色——非战斗人员,仅在绝对安全距离外进行感知,且干扰尝试必须得到她的直接命令。
“记住行动准则:隐秘,观察,信息优先。”王刚的声音在小队加密频道里低沉响起,如同耳语,“我们的目标是确认节点内部情况,评估防御等级,收集能量频率数据。除非自身暴露或接到明确指令,否则避免任何形式的接触和冲突。清楚?”
“清楚。”另外两名队员低声回应。陈启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入口是一扇半埋入土中的、厚重的锈蚀铁门,锁具早已被岁月和湿气腐蚀。王刚示意技术专家出身的队员“猴子”上前。猴子利落地从背包取出工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铁门被悄无声息地撬开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陈腐泥土、霉菌和某种淡淡金属腥膻的气流涌出。
王刚打了个手势,第一个侧身潜入黑暗。小队依次进入,陈启被安排在中间位置。铁门在身后被轻轻合上,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消失,只剩下头盔上四道微弱的光柱,在绝对的黑暗中切割出有限的可视范围。
防空洞内部比预想的更加宽阔,主通道足以容纳两辆卡车并行。墙壁是粗糙的水泥抹面,布满了裂缝和渗水的痕迹,头顶偶尔有冷凝水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滴答声。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能量读数背景值升高,符合节点特征。”猴子的声音从频道传来,他手持的能量探测器屏幕上,数值在缓慢爬升。
陈启闭上右眼,小心翼翼地,尝试将一丝意念沉入左眼。没有强行冲击,更像是将手探入微温的水中。反馈不再是剧痛或黑暗,而是一种……浑浊的共鸣。左眼深处那新生的“坐标感”清晰地指向通道深处,同时,他能“感觉”到周围空间中,弥漫着一种极其细微的、与机械厂主阵眼同源的冰冷“脉动”,如同无数不可见的蛛丝,遍布整个空间,连接着远方。
“网络是活跃的,”陈启压低声音,“我们已经在‘网’里了。能量像水流一样在通道结构里流动……很缓慢,但确实在流动。”
王刚打了个手势,小队行进速度放缓,更加警惕。他们避开主通道,选择沿着侧面的维修支路前进,这些支路更狭窄,布满灰尘和废弃的管线,但相对而言可能更不被注意。
前行了大约两百米,通道开始向下倾斜,空气变得更加冰冷。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并非吴镜玄留下的符号,而是一些嵌入水泥中的、指甲盖大小的暗色金属薄片,排列看似随意,却隐隐构成某种引导性的图案。
“发现嵌入物。”王刚示意停止,用战术手电仔细照射,“非磁性,成分未知。”
“可能是能量引导或感应装置。”李静的声音从远程传来,“不要触碰,绕行。”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金属薄片。陈启的左眼能感觉到,这些薄片所在的位置,空间的能量流动确实更加“顺畅”,仿佛是为能量流特意铺设的“高速公路”。
越往深处,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就越发明显。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方向,而是弥漫在整个环境之中,冰冷,空洞,带着非人的审视感。连久经沙场的王刚,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王刚猛地举起拳头,小队瞬间静止,依托墙壁阴影隐蔽。
前方通道拐角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规律异常的“沙沙”声,像是金属摩擦,又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爬行。
王刚对另一名队员“铁砧”打了个手势。铁砧会意,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纽扣大小的微型侦察机器人,轻轻滚过拐角。
机器人传回的画面显示,拐角后的通道地面上,匍匐着几个……东西。它们大约半米长,由废弃的金属零件、断裂的电缆和某种暗色的陶瓷碎片扭曲拼接而成,形态怪异,如同拙劣的机械蜘蛛。它们的“头部”位置,镶嵌着一小块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晶体,正是这些晶体,发出着规律的“沙沙”声,似乎在扫描着周围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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