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火花仅仅闪烁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冰冷的现实便如同倾盆大雨,将其浇灭得只剩一缕青烟。
陈启留在张明远家中的那个“存在锚点”,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其激起的“涟漪”在连接并帮助他们发现了一个新的“空洞”节点后,并未如预期般持续扩散,反而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李静面前的监控屏幕上,代表锚点能量强度和干扰范围的曲线,正不可逆转地向下滑落。与之对应的,张明远家那片区域的“虚无”特性正在重新稳固,空间参数回归平滑,那枚微弱的光点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慢慢磨灭。
“他在清除锚点!”李静的声音带着惊惶,“吴镜玄察觉到了!他在执行……‘杀毒程序’!”
几乎同时,陈启的左眼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并非之前的钝痛,而是一种被某种针对性力量“扫描”、“锁定”的感觉!他闷哼一声,捂住左眼,冷汗瞬间浸透额发。
“他……他在‘看’我……”陈启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通过那个锚点……反向追踪……”
不仅仅是反向追踪!陈启能模糊地感知到,一股冰冷、精准、不带任何感情的力量,正沿着锚点与“虚无之网”那微弱的连接,如同手术刀般,开始解析、剥离、瓦解他留下的“存在印记”。这股力量并非蛮力摧毁,而是以一种更高维度的“理解”和“修正”,将锚点视为系统中的一个“错误代码”,进行精准的删除。
他们还是低估了吴镜玄。他不仅构建了这张恐怖的“网”,还为其配备了完善的“免疫系统”和“修复机制”。
“切断连接!立刻屏蔽陈启与锚点之间的所有潜在关联!”高岚急声下令。
李静立刻启动预设的、针对各种能量和信息连接的屏蔽程序,强大的干扰场以陈启为中心瞬间展开。王刚则一步挡在陈启身前,虽然明知这种物理层面的保护对于无形的信息攻击可能毫无作用,但这已是他本能的行为。
屏蔽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陈启左眼那被锁定的刺痛感减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吴镜玄的力量似乎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扫描”,即便暂时切断了实时连接,清除程序依旧在基于已获取的数据,持续运行。
屏幕上,代表锚点的能量曲线仍在稳步下跌,已经低于有效干扰的阈值。
他们失去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设立的“阵地”。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枷锁,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他妈的!”王刚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显示器晃动不已,“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个把人都变没,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吗?!”
陈启缓缓放下捂住左眼的手,脸色苍白,但右眼中却燃烧着一种不甘的火焰。他“感受”着远方那正在消散的锚点,感受着自己力量被无情抹除的过程,一种明悟反而在绝望中滋生。
“他的‘杀毒’……不是瞬间完成的。”陈启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分析性的冷静,“他需要时间……去解析,去‘理解’我的锚点结构,然后才能精准删除。这说明……他的‘网’和‘杀毒程序’,也并非全知全能,它们存在……处理延迟**和**信息盲区。”
这个发现微乎其微,却是在绝对劣势下,窥见的一丝缝隙。
“你的意思是?”李静看向他。
“如果我们能制造更多、更复杂的‘错误代码’,”陈启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些冰冷的标记点,“让他来不及全部解析和清除……或者,制造他无法‘理解’的锚点……”
这想法极其冒险,近乎赌博。但除此之外,他们似乎别无他法。
“如何制造更复杂的锚点?”高岚追问,“你的精神力无法支撑频繁的尝试。”
陈启的视线,落在了始终放在他枕边的那本老学者的笔记本上。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皮革封面,那股温润的暖意再次流淌过来。
“不是靠我一个人……”陈启低声道,“笔记里提到……‘执矩’之力,源于对‘理’的感知和守护之念。这种‘念’,或许……可以共鸣,可以汇聚。”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们无法像陈启那样直接感知和干预信息层面,但他们可以尝试汇聚一种“集体的意念”——对失踪者的悲悯,对暴行的愤怒,对守护生命的坚定信念——或许,这种纯粹精神层面的力量,能够以一种吴镜羽的“程序”难以解析的方式,附着在那些“空洞”节点上,形成一种新型的、基于“情感负载”的“干扰源”?
这个想法太过玄学,缺乏任何科学依据。高岚眉头紧锁,李静也面露难色。
但王刚却猛地一拍大腿:“干!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等着强!需要怎么做?发动群众?搞个大型祈祷仪式?”
陈启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笔记本上:“不需要那么大规模……那样动静太大,也容易被干扰。需要更……精纯,更集中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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