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灯塔”安全点的路途异常沉默。车窗外是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勾勒出城市安宁的轮廓,但车厢内的三人却沉浸在古籍库房中那本神秘手札带来的凝重氛围里。陈启左眼窝残留的刺痛感虽已消退,但那瞬间的冰冷与锐利,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感知深处。
高岚一路都紧锁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显然在飞速思考。王刚则通过后视镜不时观察着陈启的状态,见他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脸色比离开时稍好一些,才稍稍放心,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依旧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安全点的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暂时隔绝。李静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他们安全归来,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从三人脸上读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有收获,但也有意外。”高岚言简意赅,将他们在市志办公室的发现,尤其是那本厚实无标手札和陈启的异常反应,快速告知了李静。
“残留的意念攻击?”李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陈启,“这……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古籍保护的范畴。那本手札的作者,到底是什么人?”
“这正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高岚沉声道,他将那本手札的外形特征、摆放位置以及翻阅时看到的零星内容详细描述给李静,“我们需要你调动所有资源,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尽可能查明这本手札的来源、历任所有者,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李静立刻坐到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明白。我会先从市志办公室的捐赠记录和内部流转档案查起,同时比对已知的、对古代秘术和异常现象有研究的学者或民间收藏家信息。”
王刚拍了拍陈启的肩膀,力道放得很轻:“感觉怎么样?那一下……没事吧?”
陈启摇了摇头,右眼的目光落在自己依旧有些微微颤抖的指尖上。“没事了。只是……那种感觉很怪,不像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排斥。”他顿了顿,补充道,“非常……冰冷。”
高岚若有所思:“看来,想要安全地解读那本手札,我们不能仅仅依靠传统的文献学方法。它可能被设置了某种……**精神层面的禁制**。”他看向陈启,“你的那种新感知,虽然模糊,但似乎能直接触及这些非物质层面的‘痕迹’。或许,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更谨慎的接触方案。”
接下来的几天,“灯塔”安全点内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研究氛围。
高岚和李静负责外部调查和资料整合。李静果然从一些零散的旧档案和边缘学术交流记录中,找到了关于那本手札的线索。它并非官方收藏,而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由一位匿名的私人收藏家捐赠给当时的地方文史研究会的。捐赠记录极其简略,只提及手札“年代不详,内容涉猎杂学,颇具研究价值”。而关于这位收藏家的信息,几乎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人为抹去。
与此同时,高岚开始着手准备一个“隔离阅读环境”。他在安全点内一个较小的隔离间里,布置了多层电磁屏蔽和能量缓冲装置,甚至还准备了一些安神定魄的香料和特定频率的舒缓声波发生器,试图最大限度地降低潜在的精神冲击。
陈启则在高岚的指导下,开始进行更系统的“秩序感知”训练。他不再局限于安全点内部,而是在王刚的护卫下,尝试在相对安全的户外环境——比如安全点上方一片废弃的厂区空地进行练习。
他闭上眼睛,仅凭右眼的余光和那种模糊的感知力,去“描绘”周围的环境。生锈的管道脉络、裂缝在水泥地上延伸的轨迹、风中尘埃飘舞的无序与有序……这些曾经被“观死之眼”忽略的、属于“生”之世界的细微秩序与混乱,开始在他脑海中构建起一幅幅不同于以往的、更加“鲜活”却也更加“嘈杂”的图景。
这个过程依旧艰难,精神消耗巨大,时常练习不到半小时就感到头痛欲裂。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范围在极其缓慢地扩大,对“痕迹”的分辨力也在细微地提升。更重要的是,他左眼那空荡的痛楚,似乎在一次次专注的感知练习中,变得不那么频繁和尖锐了。
几天后,高岚认为准备已经相对充分。他们决定再次尝试接触那本手札,但这次,是在“灯塔”安全点的隔离间内,以更加谨慎和安全的方式进行。
隔离间的光线被调至柔和。那本厚厚的手札被放置在一个特制的、带有非金属衬垫的阅读台上。陈启坐在阅读台前,高岚和李静则通过隔离玻璃和传感器进行远程观察和记录。王刚守在隔离间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陈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有些加速的心跳平复下来。他没有立刻去翻动书页,而是像之前练习那样,缓缓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如同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伸向那本古老的手札。
熟悉的、凝滞而锐利的感觉再次传来,但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和屏蔽环境的缓冲,那种感觉不再像上次那样具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无言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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