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这个名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灯塔”安全点内漾开层层涟漪。确定了手札的来源,探寻的方向便陡然清晰,也更具针对性。高岚和李静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都集中到了挖掘这位“追魂先生”的过往上。
几天不眠不休的排查与分析,大量的零碎信息被筛选、拼接。最终,一条相对可靠的线索浮出水面:根据几份相互佐证的旧时地契转让记录和一篇晚清文人游记的隐晦提及,陆明远在晚年,似乎长期隐居在清河市远郊、一个名叫“栖山镇”的临水古镇里,具体位置可能是一座名为“听雨居”的老宅。
“栖山镇……听雨居……”高岚用手指敲打着地图上那个被标记出来的、临河的小点,“那里开发程度不高,大部分老建筑都保留着原貌,如果真是他的隐居地,或许还留有什么。”
“需要实地勘察。”陈启看着地图,右眼的目光沉静。左眼窝那被恶意刺伤后的隐痛,在这些天的休养和持续练习下已经基本平复,但那份冰冷的触感却仿佛烙印在了记忆里,时刻提醒着他对手札这类物品必须保持最高警惕。同时,那种新生的“秩序感知”在一次次练习中,似乎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虽然范围增长缓慢,但对“痕迹”的细腻度有所提升。
王刚对此没有异议,只是开始熟练地检查装备,并规划着前往栖山镇的行车路线与应急预案。对于可能存在的、超出常理的危险,他选择用最扎实的准备工作来应对。
出发这天,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天际。当他们的车辆驶离市区,进入蜿蜒的乡村公路时,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敲打在车窗上,为这次探寻之旅更添了几分阴郁与未知的色彩。
栖山镇依水而建,白墙黛瓦,古桥石阶,在迷蒙的雨幕中确有一番江南水乡的韵味。但或许是天气缘故,镇上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敲打在青石板上,嗒嗒作响。
按照模糊的地址指引,他们沿着湿滑的青石板路,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弄,最终在镇子边缘、靠近一片竹林的地方,找到了一座颇为破败的老宅。宅院的门楣上,一块早已褪色腐朽的木匾歪斜地挂着,勉强能辨认出“听雨居”三个斑驳的字迹。
宅院的黑漆木门紧闭着,门环锈迹斑斑,围墙也多有破损,墙头生长着枯黄的杂草,在雨中显得格外颓败。整个宅院散发着一股被时光遗忘的沉寂气息。
“就是这里了。”高岚撑着伞,仰头看着那块牌匾,眼神锐利。
王刚上前,没有贸然敲门——根据信息,这宅子早已无人居住,产权几经辗转,目前属于镇上的集体资产,但一直荒废。他仔细检查了门锁和周围的痕迹,确认近期无人出入后,才利用工具,小心地撬开了那把早已锈蚀的旧锁。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木门被缓缓推开,带起一阵灰尘。
门内的景象更加破败。一个小小的天井里杂草丛生,青苔爬满了石阶和墙根。正堂屋的门窗多有破损,雨水顺着漏洞滴落进去,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和植物腐烂的气息。
陈启站在天井中,雨水顺着伞沿滴落。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缓缓闭上右眼,尝试调动起那种模糊的“秩序感知”。
与在市志办公室库房时类似,混沌的“时间痕迹”与“信息残留”扑面而来。这片宅院沉寂了太久,大部分区域都只有自然衰败的惰性气息。但当他将感知集中向正堂屋以及其后的内室时,一种极其微弱、却与手札上同源的**凝滞与锐利**感,再次隐隐传来。只是这一次,这感觉更加分散,更加稀薄,仿佛主人离开时,将其大部分的气息也一并带走了,只留下些许无法完全抹去的残渣。
“里面有残留。”陈启低声对高岚和王刚说道,“很淡,但……是陆明远的气息。”
高岚点点头,示意王刚警戒,自己则与陈启一同走进了正堂屋。
堂屋内光线昏暗,家具大多腐朽不堪,东倒西歪。墙壁上的石灰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蜘蛛网在角落里肆意生长。这里看起来,就像任何一座被遗弃了数十年的老宅,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然而,陈启的感知却引导着他,走向堂屋后方的一间小内室。这内室似乎是书房,靠墙的位置还有一个空荡荡的书架,但上面早已空无一物。墙角堆着一些彻底腐烂的、无法辨认原本面貌的杂物。
那股凝滞锐利的感觉,在这里稍微清晰了一点点,源头似乎指向……墙壁?
陈启走近内室的墙壁,右眼仔细打量着。墙壁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霉斑,看起来并无异常。但他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墙面上轻轻拂过,集中精神去“感受”。
“高教授,”他忽然开口,“这后面……好像有点不一样。”
高岚闻言,也走上前,从随身的勘察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红外探测仪和一把小橡胶锤。他用探测仪扫描了片刻,屏幕上的热成像图显示墙壁后的结构似乎有些微的不均匀。接着,他用橡胶锤轻轻敲击着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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