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南京皇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一片惨淡的红光。吴军的旌旗已在北门城楼高高竖起,马蹄声、呐喊声顺着街巷蔓延,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这座南明最后的都城牢牢笼罩。皇宫之外,甲士如林,刀枪映日,吴三桂一身玄铁战甲,立于宫门前的白玉丹陛之下,目光冷冽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宫门,战袍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是方才巷战留下的勋章。
“传我将令,围而不攻!”吴三桂抬手止住正要冲锋的士兵,沉声道,“阮大铖挟持宗室,困守皇宫,若强行进攻,恐伤及无辜,徒增杀戮。”
身旁的沈落雁颔首附和,她一身劲装,裙摆沾着尘土,眼中却透着几分锐利:“陛下英明。阮大铖已是穷途末路,此刻最是疯狂,挟持亲王无非是想换一条生路。不如先瓦解其军心,再寻机破局。”说罢,她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对着宫门高声喊话:
“宫内守军听着!南京已破,城外尽是吴军,尔等坚守无益!吴三桂陛下有令,凡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若能生擒阮大铖,论功行赏!若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待宫门破开之日,玉石俱焚!”
声音透过宫门的缝隙传入宫内,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宫墙之内,阮大铖身着蟒袍,面色惨白如纸,一手紧紧按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死死拽着南明亲王朱慈炤的胳膊,将其挡在身前。大殿之内,数十名残余守军手持兵器,神色惶惶,看向阮大铖的目光中,已有了动摇。
“别听她胡说!”阮大铖厉声嘶吼,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吴三桂乃乱臣贼子,入城之后必是烧杀抢掠!我等身为大明臣子,当与皇宫共存亡!谁敢投降,我先杀了他!”他说着,长剑出鞘半寸,寒光映在朱慈炤惊恐的脸上,亲王浑身战栗,却不敢挣扎。
一名老兵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犹豫着开口:“大人,宫外吴军势大,北门已破,巷战尽墨,我们……我们还能守多久?”
“住口!”阮大铖怒目圆睁,一脚将老兵踹倒在地,“再敢扰乱军心,立斩不赦!传令下去,严守各宫门,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然而,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沈落雁的喊话如同魔咒,在守军心中反复回响。不少士兵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吴军身影,想起巷战中吴军的勇猛,再看看阮大铖此刻的狼狈模样,心中的防线已然松动。
就在此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皇宫的偏殿屋顶。苏凝香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明亮而警惕的眼睛。她借着士族提供的通行令牌,避开宫外的警戒,从皇宫西侧的排水暗道潜入,一路摸索至大殿附近。
她趴在屋顶的琉璃瓦上,透过瓦片的缝隙,将殿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阮大铖挟持亲王,死守大殿,守军虽有动摇,却仍被其震慑。苏凝香心中暗忖:若不尽快找到亲王的藏身之处,设法将其救出,拖延下去,恐生变数。
她悄无声息地挪动身体,沿着屋顶向大殿后方的寝宫摸去。皇宫之内,四处都是散落的兵器和仓皇逃窜的宫人,混乱之中,倒也为她提供了掩护。行至一处回廊时,两名巡逻的守军迎面走来,苏凝香身形一缩,躲在廊柱之后,待两人走近,突然出手,指尖的银针精准地刺入两人的脖颈,两人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地。
苏凝香拖走尸体,藏在假山之后,继续前行。寝宫之内,灯火通明,几名宫女瑟缩在角落,眼中满是恐惧。苏凝香推门而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亲王殿下在哪里?”
一名年长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指向内室:“被……被阮大人锁在里面,派了两个人看守。”
苏凝香点点头,示意宫女们躲好,然后抽出腰间的短刀,悄无声息地摸向内室。内室的门虚掩着,两名守军正靠在门框上闲聊,语气中满是绝望。苏凝香屏住呼吸,猛地推门而入,短刀寒光一闪,两道血痕溅在门板上,两名守军当场毙命。
朱慈炤正蜷缩在墙角,看到突然闯入的苏凝香,吓得浑身一哆嗦。苏凝香摘下黑巾,沉声道:“亲王殿下莫怕,我是吴军使者,特来救你出去。”
朱慈炤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你……你是吴三桂的人?他……他会杀我吗?”
“陛下仁慈,一心复汉,绝不会伤害宗室亲眷。”苏凝香语气坚定,“如今宫外已是吴军天下,阮大铖必死无疑,殿下随我出去,方可保命。”
朱慈炤看着苏凝香真诚的眼神,又想起阮大铖的残暴,终于点了点头。苏凝香扶着他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大殿方向传来阮大铖的怒吼:“来人!去看看亲王那边怎么样了!”
不好!苏凝香心中一惊,拉着朱慈炤快步躲到床底。片刻后,两名守军推门而入,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地上的尸体,顿时惊呼出声:“不好!有人劫走了亲王!”
苏凝香趁两人慌乱之际,从床底猛然窜出,短刀再次出鞘,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两人。她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将亲王转移到安全地带,同时给宫外传递消息,配合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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