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子枫体内气息虽被暂时稳住,但金气顽固,阴寒未清,经脉更是受损严重,非寻常手段能快速治愈。沈墨白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决断。
他看向气息萎靡、却仍强撑着昂起头颅的傲娇黑蟒,以及旁边忧心忡忡的青牛,沉声道:“此地条件有限,他们的伤势,尤其是经脉之损,需要更精纯温和且持续的生命能量滋养。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能救他们。”
他目光转向银啸狼王:“银啸,我得带他们去云羊那里。”
“什么?去那群软绵绵的家伙那里?!” 银啸狼王闻言,喉咙里立刻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周身雷光下意识地噼啪作响。狼与羊是刻在血脉里的世仇,即便双方首领都已开启高等灵智,这份源自生存本能的敌意也绝非轻易能够消除。让自己的死对头来救治自己领地里的客人(尽管这客人是惹祸精),这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沈墨白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云羊部落有独特的治愈能力,而且,他们也需要……不同的研究样本。” 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但银啸立刻明白,这恐怕与那本《元炁真解》和妖族功法研究有关。
银啸狼王巨大的狼首烦躁地甩了甩,喷出一股带着电屑的气息。它金色的瞳孔在昏迷的张子枫、倔强的黑蟒、恳求的青牛以及神色坚定的沈墨白身上扫过。
沉默了片刻,它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别扭,却更多的是属于王者的豁达与清晰界限:
“哼!既然是沈墨白你的决定,本王……不阻拦。”
它踱了一步,目光锐利地看向沈墨白,强调道:“记住,本王同意,是因为你是本王认可的朋友、伙伴!与那云羊无关!在战场上,若相遇,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率领儿郎们咬断它们的脖子!但在这里,它们是你要救的人,是‘客人’的朋友。这一点,本王分得清楚!”
它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狼族特有的直率与骄傲。它将与沈墨白的友谊,和与羊族的世仇,划分得明明白白。只要沈墨白在它与羊族的争斗中不偏帮羊族,那么沈墨白就依然是它银啸的朋友。这份基于实力与性格认可的豁达,远比许多人类之间的虚伪交往来得纯粹和牢固。
沈墨白闻言,嘴角微扬,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
无需多言,彼此心照。
事不宜迟,沈墨白立刻让胡月和冷风小心地抬起依旧昏迷的张子枫,青牛挣扎着想要站起跟随,被沈墨白以水元力温和托住。那条傲娇的黑蟒,虽然虚弱,却依旧不肯完全离开张子枫,缩小了身形,固执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像一只漆黑的镯子,只是那冰冷的蛇瞳偶尔睁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我也同去。” 胡月主动开口,她的治疗能力在路上也能起到作用。冷风则留下,协助银啸看守营地,毕竟与金丝猴王的纠纷刚过,需防万一。
一行人(外加一牛、一蟒)不再耽搁,在沈墨白的带领下,快速而谨慎地朝着云羊部落所在的山坳行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银啸狼王低哼一声,趴回巨石上,尾巴有些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让死对头帮忙,终究是让它心里有些不爽利,但为了朋友,这点不爽,它可以忍。这就是它的处世之道,简单,直接,却又蕴含着古老的智慧。
而在云羊部落那祥和的山坳中,得到沈墨白神识传讯的云羊,已然停下了对“妖脉”图谱的推演,它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它吩咐族人准备好接纳伤员,尤其是调动部落中那些拥有精纯生命系异能的成员。
它看着那本《元炁真解》,心中了然。救治这几位特殊的“伤员”,或许,也是验证和拓展其研究的一个契机。毕竟,一条即将化蛟的蟒蛇,一位八级巅峰的人类道士,他们的身体结构和能量体系,本身就是极其宝贵的研究样本。
救人与研究,并行不悖。
半个月的光景,在云羊部落那充满生机与祥和气息的山坳中悄然流逝。在羊族特有的、温和而持久的生命能量滋养下,加之沈墨白与胡月从旁辅助调理,张子枫那严重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并开始快速好转。
这一日,沈墨白前来看望,刚走近那间由藤蔓和洁净木材搭建的疗养小屋,便对上了一双重新恢复清亮的眼眸。
张子枫靠坐在铺着柔软干草的木榻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然恢复了大半。他看着走进来的沈墨白,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几分洒脱的笑容。
“我认得你。”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笃定,“沈墨白。当年荒江之畔,你我论道,你问我为何在此垂钓。”
沈墨白微微一笑,在他身旁坐下:“看来伤的是身体,没伤到脑子。记得就好。”
张子枫轻轻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麻的肩膀,目光扫过窗外那些安静走动、散发着温和生命气息的山羊,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不过,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你写的那本《水形述真》。当年一阅,便觉别开生,直指法则本源,着实有趣,也着实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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