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半透明的扇形,陈峰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火光。孙超把斧头咣当扔在车厢地板上:“杜强那龟孙肯定在骂娘。”
“他骂他的。”彭家邦拆开狙击枪保养,酒精棉擦过枪管时带下些黑灰,“咱们屁股擦干净就行。”
何诗雨蜷在副驾啃指甲,脸色比淋湿的作战服还白。小艺的电子音掺着电流声:“检测到心率异常,建议补充葡萄糖。”
陈峰扔过去条巧克力,车轮碾过水坑颠簸了下。后视镜里,金牙最后挣扎的那片废墟已经隐在雨幕中,只有黑烟还在往上冒。
房车开回驻地时,天边刚泛起死鱼肚似的白。哨兵缩在岗亭里打瞌睡,看见他们回来,忙不迭抬起拦车杆。车轮带起的泥点溅在公告栏的阵亡名单上,墨迹晕开一小片。
孙超跳下车就骂:“这鬼天,老子裤裆都湿透了。”他故意跺脚,泥水溅到路过几个杜强手下身上。那几人瞪着眼想发作,看见彭家邦不紧不慢地拎着狙击枪下来,又憋了回去。
食堂里热气蒸腾,熬了一夜的士兵们埋头扒饭。陈峰打好饭,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何诗雨小口喝着粥,眼睛却扫着食堂门口。彭家邦拿筷子戳着馒头:“杜强没在。”
“找王博去了呗。”孙超把肉罐头扣进饭里,搅和成一团,“丢了整队人,够他喝一壶的。”
果然,没吃几口,王博的大嗓门就在食堂门口响起来,带着杜强和几个参谋,风风火火地往外走。经过他们这桌时,王博脚步顿了顿,目光在陈峰脸上停了一瞬,没说什么,走了。杜强倒是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阴得能拧出水。
回到分配给他们的简陋板房,何诗雨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长长吐了口气。
“杜强不信。”她轻声说,“他怀疑我们。”
彭家邦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帘往外看:“废话。他的人在咱们负责的区域没了,他不怀疑我们怀疑谁。”
“怀疑顶屁用。”孙超四仰八叉躺倒在板床上,“有证据吗?尸体都找不着。”
陈峰没说话,拧开一瓶水慢慢喝着。小艺的防御记录、彭家邦处理掉的监控、何诗雨干扰对方通讯的精神力痕迹、还有那场恰到好处的暴雨和爆炸……每一步都看似巧合,拼在一起却太过完美。杜强不是傻子,王博更不是。现在没动静,不代表这事就完了。
下午,雨势稍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阴雨。驻地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巡逻队增加了人手,无人机嗡嗡地在头顶飞来飞去,重点是城西方向。几支搜索队穿着雨披出发了,带队的是王博的嫡系,显然不放心杜强的人。
孙超靠在门口看热闹,咧着嘴对彭家邦说:“瞧见没,杜强那脸,跟死了亲爹似的。”
彭家邦没理他,专注地擦拭着匕首。何诗雨坐在小马扎上,试图用干燥剂吸干作战手册里的水汽。陈峰则在和小艺低声核对昨晚的行车记录和能量消耗数据,抹去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异常波动。
傍晚,一个传令兵跑来,啪地敬了个礼:“陈峰队长,王司令请你去指挥部一趟。”
孙超腾地坐起来,陈峰按了下他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知道了。”他应了一声,整理了下作战服,跟着传令兵走了。
指挥部里烟雾缭绕,王博坐在沙盘后面,杜强和几个作战参谋站在两旁。沙盘上,城西那片区域插了好几面黑色的小旗。
“陈峰,”王博没绕圈子,铜铃似的眼睛盯着他,“猛虎队最后一次联络,说在C7区遭遇尸群,请求你们支援。你们当时在什么位置?”
“报告司令,我们在C7区边缘的废弃加油站建立临时防御点,当时加油站内部有少量丧尸活动,我们在清理。”陈峰站得笔直,语气平稳,“收到求救信号后,我们立刻向C7区中心移动,但途中遇到因暴雨引发的大面积塌方,道路被阻。等我们绕路赶到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时,只看到爆炸后的废墟和大量丧尸活动痕迹,无法确认猛虎队具体情况。”
杜强冷笑一声:“塌方?这么巧?”
陈峰看向他,目光平静:“杜参谋,昨晚的雨量是百年一遇,城西老城区排水系统崩溃,多处塌方,工兵营的记录可以查证。如果杜参谋认为我们有能力人为制造那种规模的塌方,未免太高估我们了。”
王博抬手制止了杜强接下来的话,岩化的手指敲着沙盘边缘:“现场勘查发现剧烈爆炸和雷击痕迹,你怎么解释?”
“不确定。”陈峰摇头,“可能是猛虎队携带的弹药被引爆,也可能是雷击引燃了地下管道残存的燃气。当时环境混乱,丧尸数量众多,我们急于脱身,未能仔细勘查。”
回答滴水不漏,每个解释都合情合理,并且有客观天气和环境因素作为佐证。王博盯着他看了足足半分钟,才挥挥手:“行了,你先回去。这段时间,你们小队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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