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那枚温润如玉、散发着古老药香和奇异空间波动的暗金色“丹殿令牌”,陈凡没有急着去找什么内殿入口。他北玄仙尊的直觉告诉他,这上古神殿的考验一环扣一环,绝不止一条路能通到核心。说不定,不同的选择,会指向不同的机缘,甚至藏着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触发的隐藏路线。
他眼神锐利得像扫描仪,缓缓扫过这座宏大壮观、药香扑鼻的丹殿。殿里除了中间那几十个放着残缺丹方的白玉石台,四周那些蟠龙石柱之间,还隐约有几条幽深的通道入口。这些通道被霞光罩着,看不清具体通向哪儿,但每条通道口散发出的气息都完全不一样。
其中一条通道,隐隐传来灼热的气浪,夹杂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还有某种狂暴灵火燃烧时的嘶吼。那股气息,跟丹殿温和的药香格格不入,充满了力量、锻造和毁灭重生的味道。
“器殿?”陈凡心里一动。丹、器、阵、符,是修仙百艺里最核心的几样。这神殿既然有专精丹道的“丹殿”,那有对应的“器殿”也合情合理。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当自己神识扫过那条通道时,手里那枚丹殿令牌好像微微共鸣了一下,像在提示什么。
“去看看。”陈凡没犹豫,身形一晃,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掠过宽阔的大殿,直接钻进了那条散发着灼热和金属气息的通道口。
穿过一层水波般荡漾的光门,周围景象瞬间变了。一股比丹殿炽热数倍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熔岩、百炼精钢和各种奇异金属矿石混在一起的、有点刺鼻的气味。耳朵里听到的是地火奔腾的轰隆声、金属锻打时有节奏的“叮当”巨响、还有灵材淬火时“嗤嗤”的尖鸣。
眼前,是一座风格和丹殿完全不同的巨大殿宇!
如果说丹殿是精致、典雅、充满智慧和生机的地方,那这里,就是粗犷、豪迈、充满了力量和汗水味道的巨型工坊!
殿宇同样大得没边,但整体色调偏暗红和玄黑。地面不再是光滑的石板,而是布满了各种沟壑凹槽,里面流着炽热的岩浆和冷却液,散着惊人的热量。撑起殿顶的,不再是雕龙画凤的石柱,而是一座座像小山一样巨大的、不断喷涌着各色地火和天火的熔炉!这些熔炉形态各异,有的像张口咆哮的龙头,喷出紫色天火;有的像匍匐的巨龟,背甲上冒着沉稳的地心炎;更有甚者,直接引动了虚空中的星辰之火,火焰银白,温度高得吓人。
在熔炉之间,分布着成百上千的巨大锻造台。这些台子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上面满是锤凿留下的痕迹和常年高温烧出来的暗红色斑块。台面上摆着大小不一的铁砧、风箱、淬火池和各种奇形怪状、闪着灵光的锻造工具——千斤锤、凝火钳、刻阵刀、塑形模……琳琅满目。
而最扎眼的,不是这些设施,是散落在殿内各处的“残骸”!无数破损的法宝、法器碎片,像经历过惨烈战争的战场遗物,堆成了山!有断掉的飞剑,剑身灵光黯淡,符文破碎;有凹下去的盾牌,表面布满裂痕,几乎一碰就碎;有扭曲的铠甲,连接处崩断,没了防护能力;还有些更奇怪的残器,比如破损的罗盘、碎掉的玉印、只剩半截的幡旗等等。这些残器大多灵气流失严重,但材质本身依旧不凡,隐隐能感觉到它们完好时有多厉害。
和丹殿类似,在这器殿的中央区域,也有些相对“完整”的残器,被郑重放在特定的、带有加固和聚灵阵法的石台上,等着有缘人来修。每件残器旁边,都飘着一面金属碑,上面写着这法器的名字、原品阶、主要材质和……破损的原因和需要修的关键部位。
这里,就是神殿的器殿!规则和丹殿差不多:在规定时间里,选一件残器来修,修到一定标准,就能获得认可,凝出“匠心之光”,开启下一阶段的通道。显然,考的是炼器师的手艺、经验、认材料的能力和……推陈出新的本事!
此刻,器殿里的人数比丹殿少点,大概十来个。能通过前两关考验,还选择进器殿的,无一不是在炼器上有深厚造诣和独特天赋的修士。他们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得像鹰,手上布满厚厚的老茧或被灵火灼伤的疤,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火气和金属味。有人光着膀子,露出精壮如钢浇铁铸的肌肉,在熔炉边挥汗如雨,奋力捶打烧红的器胚;有人神情专注,指尖跳着灵动的火焰,小心翼翼地熔炼某种珍稀材料;还有人对着残器苦思冥想,眉头紧锁,推演修复方案。
陈凡的突然出现,尤其是他周身那与器殿格格不入的、带着丹殿药香和凌厉战意的气息,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炼器师的注意。几道或明或暗、带着审视、好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和轻蔑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丹殿那边传来的消息,显然已经像风一样吹到了器殿。一个战力恐怖、甚至在丹道上也展现出逆天悟性的家伙,现在居然跑到器殿来了?这在他们这些常年跟火炉铁砧打交道、信奉“千锤百炼出真金”的务实派炼器师看来,简直是……不务正业,甚至是来砸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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