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毒气波及、还困在废墟里的德军士兵、有些是被迫参与搬运毒气弹的俘虏。
她咬了咬牙,忍着失去史蒂夫的悲痛,还是掉头回来了:“我不能看着他们等死。”
“随你。”
托雷斯特双手插兜,摆出一副“我就看看不插手”的架势,可等戴安娜蹲在废墟前,伸手想搬开压着人的钢筋,却因为力量没控制好,差点把钢筋捏成铁渣时,他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扶住钢筋:“轻点!你现在神力没谱,别救人不成还把人砸死。”
“你也来帮忙。”
戴安娜抬头看他,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
可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托雷斯特才发现,这话纯属“客气”。
戴安娜要么不敢用力,眼睁睁看着他搬钢筋;要么一用力就把门板掰成两半,最后几乎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救人主力”的活儿。
直到托雷斯特救到第十一个人,戴安娜突然伸手,稳稳接住了从废墟里滚出来的木箱,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既没捏碎木箱,也没让里面的急救包掉出来。
“哟,会控制力量了?”托雷斯特挑眉,有点意外,这丫头的天赋还真不是盖的,刚觉醒神格没多久,就摸到了力量的门道。
戴安娜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把急救包递给受伤的士兵,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玻璃。
接下来的救人过程,她渐渐找到了感觉,搬钢筋时会收着劲,扶人时会控制力度,连托雷斯特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天赋这么恐怖,难怪阿瑞斯选她当战争之神。”
最后,两人在机场边缘的弹药库废墟里,找到了最后一个“幸存者”。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蜷缩在墙角,眼睛被毒气熏得通红,咳嗽得撕心裂肺,却还能勉强呼吸。
“这个人就不用救了吧?”
托雷斯特扫了一眼年轻人胸前的狗牌,语气有点漫不经心。
“就伤了眼睛,吸了点毒气,撑到德军来救援也死不了。”
戴安娜却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年轻人的状态,坚定地摇了摇头:“要么不救,要么全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年轻人抱了起来,这次力道控制得刚刚好,既没勒疼对方,也没让他晃到。
托雷斯特在旁边看着,撇了撇嘴,没再反驳,只是跟在她身后,往机场外的安全地带走。
到了开阔地,戴安娜把年轻人放下,让他靠在树干上。
年轻人呼吸到新鲜空气,像抽水泵似的大口喘息,脸涨得通红。
戴安娜蹲在他身边,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狗牌,伸手轻轻拿起来看了看。
上面刻着德语名字,她精通多国语言,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道夫,慢点呼吸。”
她赶紧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这样大口喘气,肺会炸的,慢慢吸,慢慢呼……”
她的声音像春雨润物,年轻人渐渐平静下来,咳嗽也轻了些。
他红着眼眶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银甲耀眼、温柔得像天使的女人,突然想起了乡下的母亲。
小时候他生病,母亲也是这样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
眼泪慢慢从通红的眼眶里流出来,沁润了被毒气熏伤的眼睛,竟让他模糊的视力恢复了一点点。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叫阿道夫……阿道夫·希特勒。”
“戴安娜·普林斯。”戴安娜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布,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灰尘,“很快就会有救援队来,你别害怕,好好休息。”
她安慰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超级感知告诉她,大批德军正往这边赶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这片还残留着毒气和硝烟的“悲伤之地”,又看了看靠在树干上的阿道夫,轻轻闭上眼睛,高举双手,双脚蹬地,迎着天边刚升起的朝霞,纵身而起。
银红相间的身影在金色的晨光里越飞越高,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道划破黎明的光。
阿道夫靠在树干上,眼泪还没干,视力又恢复了些。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在朝霞的映照下,她的神装泛着温暖的金光,背后仿佛有翅膀在闪烁,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曙光女神……
托雷斯特叼着新点燃的烟卷,走过来踢了踢阿道夫的脚,语气带着点警告:“伤好了就赶紧退役,回乡下待着去。没事了画画画,别逛酒吧,别一天没事瞎溜达,掺和些破事。”
画画?
那是他以前的梦想。
阿道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被戴安娜拍过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温暖。他抬起头,望着戴安娜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渐渐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坚定。
不,他有更远大的梦想了。
曙光女神,戴安娜·普林斯……我会找到你的。
“看来是没听进去。”
托雷斯特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却也没再多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哪怕是未来会掀起腥风血雨的“选择”。
他吐掉烟卷,转身往黑暗里走,身影渐渐消失在黎明前最后一点夜色里。
只有阿道夫还靠在树干上,望着朝霞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狗牌,嘴里轻轻念着那个名字:“戴安娜……戴安娜·普林斯……”
远处的德军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历史的齿轮,在这一刻,悄悄开始了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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