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悦悦从王珍珍家回来时,已是凌晨一点。
夜色深沉,嘉嘉大厦静悄悄的。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家房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那个熟睡身影的轮廓。
她瞥了一眼司徒奋仁,见他睡得还算安稳,便径直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的疲惫与烟酒气味,换上舒适的丝质睡衣,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意识就迅速沉入了黑暗。
一夜无梦,睡得异常踏实、深沉,连身都没翻几次。
“叮铃铃!”
清脆的闹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毛悦悦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精准地按掉了床头柜上那个复古造型的闹钟。
她揉了揉眼睛,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看了看时间…
刚好七点。
她伸了个懒腰,丝绸睡衣随着动作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睡眠充足让她精神焕发,肌肤透着健康的红润。
想起客厅里还躺着个“大型障碍物”,她轻轻打开卧室门,探出头去。
只见司徒奋仁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深陷在沙发里,胸膛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睡得正沉。
毛悦悦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吐槽:天啊,这家伙是猪吗?从昨晚醉倒算起,这都睡了快九个小时了还没醒?
她摇了摇头,不再管他,径自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流水声,牙刷与杯壁的轻微碰撞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毛悦悦动作利落地完成洗漱,素面朝天却依旧明艳动人,带着刚苏醒的慵懒气息。
她走进厨房,系上一条素雅的围裙,开始准备早餐。
煎蛋的“滋啦”声,烤面包机“叮”的一声脆响,以及咖啡机运作时低沉的嗡鸣。
而此刻,依旧深陷在沙发里的司徒奋仁,之所以迟迟未醒,是因为他正沉浸在一个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梦境之中
梦中……
视线所及,是一片开阔的草场,远处是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峦轮廓,空气清冷干净。
他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颇具异国风情的骑马装,手中握着一根精致的马鞭。
身边,是一匹温顺的母马,马背上侧坐着一位穿着繁复精美和服的女子。
女子的身段窈窕,乌黑的长发挽成典雅的发髻,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
他正站在马镫旁,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占有欲搂着那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绅士地扶着她的小臂,正在小心地协助她下马。
女子的身体轻盈,几乎是被他半抱着从马背上落下的。
她的后背不可避免地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隔着几层衣物,似乎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紧绷的气息,带着含蓄浓烈的情欲张力。
他能清晰地闻到女子发间淡淡的、类似樱花的清香,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和依赖。
这种全然掌控亲密无间的感觉,让梦中的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悸动。
当那女子在他的搀扶下,双足稳稳落地,然后微微侧转过身,抬起眼眸看向他时…
司徒奋仁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张脸……那张明艳不可方物,带着几分英气与傲然的脸庞,赫然正是毛悦悦。
只是,她的眼神不同于平日的犀利调侃,而是带着一种朦胧欲语还休的温柔。
眼波流转间,好像蕴藏着千言万语。
她穿着和服的样子,竟毫无违和感,反而有一种别样惊心动魄的美。
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头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和汹涌的情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带着深埋于灵魂深处的眷恋与痛楚,从他唇齿间逸出,低沉而缱绻:
“阿雪……”
画面骤然切换。
不再是草场,而是一间充满和风韵味的、静谧的室内。
纸拉门,榻榻米,低矮的木桌。
方才那位穿着和服的阿雪,正端着一个精致的漆木食盘,步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将餐盘轻轻放在桌上,柔声唤道:
“一夫,吃饭了。”
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琴弦,带着让他心安的魔力。
梦,渐渐变得稀薄,现实的声响和感知开始渗透进来。
鼻腔里萦绕的不再是梦中的清冷空气,食物香气。而是一股诱人的、真实的煎蛋和烤面包的焦香,还有淡淡的咖啡醇香。
耳畔似乎有脚步声,还有碗碟轻微的碰撞声。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逐渐聚焦。
朦胧中,一个穿着现代睡衣的纤细身影,正站在沙发不远处,似乎刚放下什么东西。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为她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梦中那穿着和服,温柔唤他“一夫”的“阿雪”的身影。
与眼前这个穿着睡衣、带着刚起床的慵懒与生活气息的毛悦悦的身影。
在尚未完全清醒的脑海中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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