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龙渊入口,那片狭窄的方寸之地,彻底化作了血肉磨盘。
守一营的残兵,在铁牛浴血不倒的身影引领下,用最卑微的血肉和最坚韧的信念,死死卡在幽影军团撕开的巨大缺口处!他们如同被钉死在深渊边缘的钉子,承受着黑色怒涛一轮又一轮、永无止境的疯狂冲击!
每一息,都有人倒下。
盾牌早已碎裂殆尽,便用身体去堵!长矛折断卷刃,便用残肢去砸!牙齿去咬!鲜血染红了脚下暗紫色的大地,浸透了破碎的甲胄,汇聚成粘稠的溪流,流入那龟裂的地缝,竟发出被邪气腐蚀的滋滋声。
铁牛成了整个战阵的旗帜,也成了深渊最渴望撕碎的目标!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破败的血袋,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新伤叠着旧伤,鲜血几乎流干。左臂无力地垂下,显然已经骨折。他仅凭右手挥舞着那把早已卷刃、黯淡无光的“斩邪”巨剑,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身体剧烈的晃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但他口中那“心守一念!正气长存!”的嘶哑咆哮,却从未停歇!这怒吼如同战鼓,每一次响起,都让濒临崩溃的防线奇迹般地再次挺立!
“为了河洛!为了殿下!为了林先生!秦先生!杀!”一名守一营老兵被三只侍者扑倒在地,利爪洞穿了他的胸膛,他却死死抱住其中一只,对着旁边嘶吼的同伴喊道!那同伴双目赤红,怒吼着将战刀狠狠捅入被抱住的侍者体内,三人同归于尽!
领域内,林玄盘坐中心,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他维系着这方庇护的“净土”,清晰地“感受”到外面每一缕不屈意志的燃烧与熄灭!每一声同袍的怒吼与惨叫,都如同尖针刺在他的神魂!识海中,《素问》玉简的清辉剧烈波动,领域内那些顽强生长的嫩绿草芽,似乎也感应到了那份惨烈与牺牲,微微摇曳着,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带着悲壮气息的草木清香。这清香,是对英魂的祭奠,也是对生者的慰藉与加持!
张清远已经顾不上秦越人,他带着最后两名医士,如同救火队员般穿梭在领域边缘,将所剩无几的止血散和微量的镇魂花粉洒在那些被同伴拖回来的重伤员身上。然而,杯水车薪!重伤员的哀嚎渐渐微弱,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秦越人靠着墨离拼装出的简易支架,勉强坐起。肋下的伤口在张清远之前的紧急处理和林玄领域生机气息的压制下,暂时不再恶化,但内腑的伤势和透支的精气神让他虚弱不堪。他看着缺口处那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看着铁牛一次次浴血站起,看着守一营士卒一个个倒下,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深沉的痛楚。他紧握着几枚备用的普通金针,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无力再发动一次如之前那般惊天动地的针阵。
墨离用最后的零件和能量石,组装出了几个简陋的“爆裂符匣”,由还能行动的轻伤员奋力投向缺口外侍者密集处。爆炸的火光和冲击波能短暂清空一小片区域,为防线争取片刻喘息,但很快又被新的黑潮填满。
“殿下…守一营…快打光了…”一名满脸血污的玄甲卫校尉踉跄着跑到萧景琰身边,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守一营锐卒,从最初的一百五十人,到此刻,仅剩下不到三十人!而且个个带伤,人人浴血!
萧景琰双目赤红,死死握着佩剑。他看着领域外那无穷无尽的黑潮,看着那道在血肉中艰难维持的缺口,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他吞噬。他贵为皇子,身负重任,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忠诚的勇士用生命铺路!
“铁牛…还能撑多久?”他声音沙哑地问。
“只要还有一口气…守一营…不退!”铁牛似乎听到了,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咆哮回应!他再次劈飞一只侍者,身体却猛地一晃,单膝跪倒在地,靠着巨剑支撑才没有倒下。他的视线已经模糊,耳边只有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震耳欲聋的心跳。
**最后的冲锋:以血铺路**
就在这时,一直维系领域、闭目苦撑的林玄,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青芒剧烈闪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与悲悯!他清晰地“看”到,在那翻涌的幽影军团后方,那巨大石柱残骸构成的邪恶符文阵列,其能量流转因为外围统领的覆灭和军团的疯狂冲击,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紊乱!
就是现在!
“铁牛!”林玄的声音,带着神魂的力量,直接穿透战场的喧嚣,响彻在铁牛和每一个守一营残兵的脑海,“缺口右侧!三十步!石柱基座!符文最亮处!是阵眼!破它!机会…只有一瞬!”
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惊雷!如同溺水者抓住的稻草!
铁牛那几乎被黑暗吞噬的意识,被这声音猛地唤醒!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精光!
“守一营!没死的!跟老子冲!”铁牛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一声撕裂苍穹的咆哮!他猛地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剑,不再固守防线,而是如同一头发狂的、浑身浴血的巨兽,朝着林玄指引的方向,朝着那邪恶符文的阵眼,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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