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口核心,那混沌的旋涡在血月与魔莲母体的双重碾压下,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嗡鸣,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喉咙的垂死巨兽。万灵之力化作的浑浊江河,依旧透过王青城剧烈抽搐、形如破碎陶俑的身躯,源源不断地注入镇岳碑那道巨大的伤痕。暗金与混沌光泽交织的奇异金属,顽强地覆盖着裂痕近半的区域,每一次与碑体深处透出的虚无黑暗以及外部倾泻的血月邪光对抗,都迸溅出细碎如星辰生灭的能量火花。玄黄光芒死死撑开不足一丈的“净土”,光芒之外,粘稠污秽的血月光瀑发出滋滋的贪婪侵蚀声,如同亿万贪婪的蛆虫啃噬着屏障。
王青城紧闭双眼,牙关深陷在染血的唇肉里,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体内千疮百孔的经脉和濒临破碎的内腑。他的意识如同狂涛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乱流、万仙册强行统御众仙本源带来的恐怖负荷、以及石敢当印传递的大地本源淤塞阻滞感反复撕扯、捶打。皮肤下各色能量光芒如受惊的毒蛇疯狂窜动,口鼻间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杂着内脏碎末与驳杂能量的粘稠光流,散发着焦糊与腥甜混合的死亡气息。全部的意志,都死死钉在维持万仙册那万千名讳的共鸣丝线与石敢当印的沉重锚定之上,稍一松懈,便是身魂俱灭、堂口倾覆的结局。
“咳…咳咳!” 蜷缩在旋涡边缘的灰算子,魂体稀薄得近乎透明,每一次咳嗽都喷出星星点点的墨绿魂气,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枯槁如鸡爪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旋涡之外那轮妖异的血月,“堂主…撑住!碑…碑在愈合…但这鬼月亮…邪力…邪力在暴涨啊!它…它才刚张开眼!”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绝望的嘶鸣,九天之上,那轮如同太古凶魔独眼的猩红之月,表面粘稠的血光骤然剧烈翻腾!不再是瀑布般的倾泻,而是如同滚沸的血海岩浆,粘稠、浓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活性!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深沉、仿佛源自九幽黄泉最底层的、直欲冻结灵魂本源的邪恶意念,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淬炼了万载寒毒的冰锥,悍然穿透了堂口屏障的哀鸣,无视了混沌旋涡的撕扯吞噬,精准而残酷地刺向堂口核心每一个尚存意识的生灵神魂深处!
**嗡——!**
王青城按在镇岳碑裂纹上的手掌猛地一颤,五指几乎从抠入的碑石中被震脱!刚刚才艰难稳定下来的碑体玄黄光芒,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骤然剧烈波动、黯淡!覆盖在裂痕上的新生混沌金属表面,瞬间浮现出一层细微却刺目惊心的暗红色冰晶!那冰晶带着污秽的侵蚀力,疯狂地向金属内部钻去,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
几乎在同一刹那!
堂口东北方,那魔莲母体破土而出的方向,一股混合着无尽怨毒、贪婪吞噬与毁灭欲望的恐怖魔威,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灭世火山轰然喷发!深沉的紫黑色魔气光柱冲天而起,搅动风云,竟与九天之上那沸腾的血月邪光隐隐呼应!一上一下,一猩红一紫黑,两股灭世级的邪恶力量形成恐怖的夹击之势,如同两片碾碎一切的磨盘,狠狠压向堂口这艘在滔天血海中挣扎的孤舟!
刚刚点燃的、象征着抵抗与新生的混沌之火,在这骤然加剧、足以倾覆乾坤的邪恶洪流中,火光急剧摇曳、收缩!旋涡的转速明显滞涩,万灵之力的洪流变得断断续续,王青城身体表面的能量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连带他的生命与整个堂口的希望一同化为飞灰。
“呃啊——!” 王青城喉咙深处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身体因内外交攻的毁灭性压力而剧烈弓起,皮肤寸寸皲裂,更多的粘稠光流喷涌而出!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无边的黑暗与痛苦彻底吞没、神魂之火行将熄灭的万分之一刹那——
一股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某种清正坚韧意味的波动,极其突兀地,透过他死死按在眉心的石敢当印,如同冰层下顽强挣扎的一缕暖流,极其微弱地、却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了他即将崩溃的意识深处!
这波动并非来自脚下被魔气淤塞纠缠的大地深处,而是来自……西北方!正是常天龙情报司众将之前探查过的那片玄真观弟子喋血的焦土谷地!
那感觉……像是什么?像是一粒被狂风暴雨蹂躏、深埋在污秽泥泞中的种子,在绝望的窒息里,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极其微弱地顶了一下压在身上沉重的死亡。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源自道门正统的清正坚韧之气,与周围弥漫的血月邪光、尸煞魔气格格不入,如同无尽黑暗中极其遥远的一颗星辰,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王青城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颤动。这缕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绝的生机感应,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同在无尽寒夜里瞥见的一粒星火,瞬间点燃了他濒临枯竭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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