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旋即将带来的强光照明灯打开。
她小心翼翼地将灯放置在门口的青石门槛上,调整角度让光线能够覆盖整个厅堂。
霎时间,整座沉寂多年的老宅如同被施了法术般亮如白昼,连墙角蛛网上的尘埃都在光束中纤毫毕现。
借着这耀眼的光芒,林天鼓起勇气走向那张年代久远的八仙桌香案。
角落的乌木匣子此刻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这件木匣约莫书本大小,高度与一部手机相仿,却散发着令人屏息的神秘感。
当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匣面时,一股冰凉刺骨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感觉不像是触碰一件死物,倒像是直接触摸到了两千年前的光阴。
木匣表面细腻的纹理间,似乎还残留着古代匠人指尖的温度。
木匣的工艺之精美远超林天的想象。
顶部镶嵌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纹饰,每一根鬃毛都清晰可辨;
正面是典型的秦汉风格红褐色朱雀纹,展翅欲飞的姿态仿佛下一刻就会破匣而出;
背面则是玄黑色的玄武纹路,蛇龟交缠的造型神秘莫测;
两侧分别坠饰着青龙与白虎的图案,四象齐聚,暗合天地四方之意。
按照她对古代六神文化的了解,五个面上分别有五神兽纹状,那这器物底部通常还会刻有腾蛇纹饰。
然而当她小心翻转木匣时,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料中的图案,而是一首镌刻在底座上的诗句。
字迹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林天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一字一句地念道:气吞山河势未休,剑走天下意难收。千年因果今朝续,且以我血写春秋。
这诗作气势磅礴,字里行间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豪迈,与她父亲平日多愁善感、郁郁不得志的文风截然不同。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林天蹙起眉头,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翻涌。
如果是父亲留下的木匣,为何会刻着别人的诗?如果不是父亲的,又会是谁将它放在这深山老宅中?
她试着打开木匣,却发现匣口严丝合缝,显然已经被锁死。
仔细观察锁孔,形状更是奇特——不是常见的圆形或扁形,而是一个规整的方块状,似乎需要某种特制的薄片钥匙才能开启。
看来只能改日带回家里再想办法了。林天轻叹一声,将木匣放在八仙桌上。
转头望向门外,发现暮色已深,皎洁的月亮悄然爬上山巅。
她决定先收拾出卧室休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卧室位于正厅右侧,与左侧父亲的房间相对而立。
推开门时,积年的灰尘扑面而来,林天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她打开窗户通风,借着月光开始打扫这个曾经与母亲同住的房间。
墙上的年画已经褪色,但那张老式木床依然坚固如初。
她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床垫和羽绒被,简单铺好床铺,又用带来的湿巾擦了把脸。
躺在床上的林天却辗转难眠。
今天经历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长途飞行的疲惫,盘山公路的颠簸,深山小路的跋涉,还有那对神秘的金铜长锁和钥匙,以及那个打不开的乌木匣子...
自从半月前父亲去世,林天几乎没有一夜安眠。如今父母双亡,她在这个世界上再无至亲。
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在夜深人静时尤为强烈,就像被抛弃在无边荒漠中的旅人,举目四望,尽是苍茫。
父亲在世时,虽然话不多,但每每遇到难题,总能三言两语点醒她。
如今这盏指路明灯熄灭了,林天感觉自己的人生突然失去了方向,前路迷雾重重。
在父亲头七过后整理遗物时,她意外发现了这把祖宅钥匙和一些难以解释的物品。
正是这些发现促使她决定回到这座久违的祖宅,既是为了安葬父亲,也是想解开萦绕在心头的诸多谜团。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林天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是强迫自己入睡,大脑越是清醒。
窗外山中的虫鸣时远时近,反倒成了唯一的慰藉。就这样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最终精疲力尽的她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林天被一阵异样的风声惊醒。
推开窗户,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要压到屋檐,厚重的乌云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涌动。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呼啸的山风,它穿过树林的缝隙,发出凄厉的呜咽,宛如无数冤魂在哭泣。
墙角那株孤独的梅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摆,细弱的枝条拼命挣扎,像极了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林天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寒意却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快速整理好床铺,一边吃着自热食品,一边盘算着今天的计划:先整理父亲的遗物,如果天气允许就去安葬骨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