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贴着集装箱边缘靠近维修站,蓝光投影还在墙上跳动。他没再往前一步,而是蹲下身,把笔记本夹在臂弯里,右手摸了摸左手腕的红绳。刚才那一段对话不是随机挑衅,是冲着他来的。
他知道陈渊在等他开口。
耳机早就关了,但周默的声音突然从耳麦残存的电流中挤了出来:“别信……数据……污染……”
话没说完,信号又断了。
林骁没动。他盯着那束蓝光,发现投影仪底座有点歪,说明设备被人临时架设过。这种老式机器不会自动对焦,必须手动调试。也就是说,陈渊就在附近,而且亲自布置了这个装置。
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烧焦的文件残页,借着蓝光扫了一眼。边缘有一串模糊字符,“α=0.618”清晰可见。
他抬眼看向维修站门口。
陈渊站在那里,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婚戒微微发亮,像是刚被擦拭过。
林骁把残页收回口袋,目光落在对方袖扣上——那个刻着“α=0.618”的金属片,在蓝光下泛着暗金色。
这符号不止一次出现了。母亲病历上的批注、实验日志的编号、沈知微破解的日志头文件……全都有这个比例。这不是巧合,是执念。
他忽然想起篮球训练时教练说过的一句话:“投篮动作要符合黄金分割,出手点和落点之间的距离感要刚好。”
现在,这个人把整个犯罪逻辑都套进了这个公式里。
林骁握紧了手中的篮球。这是他从教室带出来的,原本只是习惯性背着,没想到现在成了唯一的非电子工具。
他没急着扔,也没说话。他知道一旦开口,就是正面对决的开始。
陈渊先动了。
他抬手,慢慢摘下金丝眼镜,露出右眼外侧一道深色疤痕。那道疤从眉骨斜切到眼角,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又没及时缝合。
“林骁。”他开口,声音不再用变声器,低沉而清晰,“你知道为什么我能预测你每一步吗?”
林骁没回答。
“因为你写的每一个故事,我都读过。”陈渊把眼镜捏在手里,轻轻一折,镜片裂开,“你写推理,写人性漏洞,写情感干扰判断。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就是最典型的样本?”
林骁冷笑一声。
“你说我母亲是失败品?”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能在药物作用下写下‘α=0.618’?你的AI模型解释得了吗?”
陈渊眼神闪了一下。
“她不是成功觉醒,是系统失控前的短暂反馈。”他说,“就像你现在这样,以为自己在思考,其实只是我的算法漏掉了一个变量。”
林骁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篮球。
“你真觉得逻辑能算准一切?”他抬头,“那我问你,三分球偏一度都进不了筐,你的‘完美公式’为什么还要不断修正实验体?十年换了三十七个样本,你是证明AI多强,还是证明你自己根本控制不了结果?”
陈渊沉默了一秒。
随即笑了。
“你还活在小说里。”他说,“现实不需要英雄主义表演。”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脚步声。不是杂乱无章,是标准战术包抄节奏。两组人,前后夹击,已经锁定了这片区域。
林骁没回头。他知道现在不能跑,也不能硬拼。他只有一球。
他忽然抬起手,把篮球沿着一条弧线掷出。不是砸向陈渊,也不是攻击任何人,而是精准投入两排集装箱之间的狭窄缝隙。
球撞上铁壁,发出“哐”的一声响。
紧接着,一阵金属滑动声从缝隙深处传来。
一块松动的盖板被震动震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林骁瞳孔一缩。
那块板子背后,刻着一串数字:**37-19-0.618**。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像是手写后又被刮花过,但笔迹风格他认得——是他母亲常用的连笔方式。
而更关键的是,那串数字的排列间距,正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第一个数到第二个数的距离,与第二个到第三个的距离之比,接近0.618。
这不是随机标记。
是坐标。
或者是某种编码序列。
他立刻看向陈渊的袖扣。那个“α=0.618”的符号,位置在袖口内侧偏左,离边缘的距离,和那串数字的第一段间距完全一致。
他在复制一个模式。
不仅仅是实验参数,还有行为结构。
林骁呼吸一滞。
原来从一开始,陈渊就没想隐藏。他是在展示。用数学美学构建一套仪式化的犯罪逻辑,让所有参与者都成为他公式里的变量。
包括他自己。
“你以为你在破案?”陈渊冷笑,“你只是在完成我设计的最后一环。”
林骁没看他,而是慢慢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张残页的边角。
“你说人类逻辑有漏洞。”他低声说,“可你花了十年,都没能造出比我更强的‘替代品’。你不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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