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也瞬间惊动了城主府。
少城主独孤宏正在用早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直接跳了起来。他冲到院中,看向南城方向那冲天的烟尘和巨大的缺口,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威力?!”他脸色发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通玄境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也不过如此吧?!是什么法宝?还是……”
他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凌风!那个神秘莫测、能从龙骧卫围捕中逃脱的少年!
“不好!他要跑!”独孤宏瞬间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怒吼:“快!封锁所有城门!严查所有出入人员!快!”
他亲自带人冲向城南门。然而,赶到城门时,只看到一片混乱和那个巨大的缺口。他急忙催动城门口的留影玉佩,回溯影像——只见在爆炸发生的瞬间,那个戴着草帽的熟悉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已然冲出了城门,消失在官道远方!
“混蛋!”独孤宏气得一拳砸在城墙废墟上,脸色铁青。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对方竟能用出如此酷烈、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破城而出!
……
凌风一路狂奔,将瀚海灵力运转到极致,丝毫不敢停留。岩城方向的混乱声渐渐远去,他一口气跑出五十余里,直到进入一片地势开阔的橡树林,方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后,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这片树林视野开阔,利于发现追兵,也方便从各个方向撤离。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左前方时,猛地顿住,身体瞬间再次绷紧!
只见不远处,一棵姿态优雅的橡树下,那位在万宝阁有过一面之缘、冷若天仙的少女,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月白的云纹绡衣在林间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她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凌风身上,似乎对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毫不意外。
凌风心中叫苦不迭,怎么又碰上她了?真是阴魂不散!他暗自提聚灵力,做好了再次动手或逃跑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那少女并未立刻发难,反而用她那特有的、带着一丝空灵与疏离的声音开口道:“后面的追兵,最多半炷香就会赶到。你……需不需要帮忙?”
凌风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帮忙?这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少女,会主动提出帮自己?
他迅速冷静下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警惕地看着她,沉声道:“姑娘为何要帮我?代价是什么?”
少女似乎很不习惯被人如此直接地质问,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她眼中的“小修士”。她秀眉微蹙,刚要开口——
就在这时,树林另一端传来了急促的破空声和一声愤怒的厉喝:“凌风!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独孤宏的身影,带着四名气息强悍的护卫,已然追至!
橡树林中,气氛骤然紧绷如弦。
独孤宏等人呈半圆形围了上来,彻底堵死了凌风的退路。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看待落入陷阱的猎物般的审视与贪婪。
凌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直视独孤宏,沉声问道:“独孤少主,你这是何意?岩城不是与翰裕王朝貌合神离吗?你我也无冤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难道岩城也要做翰云霆的走狗不成?”
“走狗?”独孤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用折扇指着凌风,“凌风啊凌风,你是真傻,还是在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踱了一步,眼神变得锐利而贪婪:“翰裕王朝全域通缉你,赏金虽只有五千灵石,但明眼人谁不知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你身上必然藏着让翰云霆都为之动心的大秘密!或许是惊天功法,或许是稀世奇珍,或许……是关于你那死鬼师父翰文渊的什么遗宝?”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这等机缘,天下谁人不想分一杯羹?你真以为我姜国与你翰裕王朝虚与委蛇,就真是从属国了?笑话!这玄凌大陆,哪个势力不想变得更加强大?擒住你,无论是与翰云霆做交易,还是我们自己撬开你的嘴挖出秘密,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现在就是一块行走的肥肉,谁见了都会上来咬上一口!”
轰!
独孤宏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凌风彻底清醒!
他之前所有的困惑、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是啊,自己太天真了!竟然会被姜国表面那套仙凡和谐、与世无争的假象所迷惑!这根本就是一种政治手段,一种笼络人心、维持稳定的统治权术!而涉及到真正的利益,尤其是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巨大利益时,所谓的“立场”、“友好”都是狗屁!
修仙界的残酷法则,在这一刻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弱肉强食,利益至上!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力量就是真理,资源就是一切!
自己骨子里,终究还是那个来自和平地球、信奉科学伦理的“书呆子”。尽管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六年,经历了师父的死亡和无数追杀,但对于这个世界最深层、最黑暗的运行逻辑,理解得还是太肤浅了。
政治谋划、胜者为王、强者为尊……这些观念,在他心中依旧没在心中扎下根,对这世界还抱有幻想,真是愚不可及。
如果修仙之路,最终就是要变成像翰云霆、像眼前独孤宏这样,为了资源和力量不择手段、互相倾轧、玩弄心眼、人吃人、仙吃仙……那这样的“道”,修来何用?这样的“长生”,又有何意义?
一瞬间,万般思绪在他脑中激烈碰撞、反思、重构。
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和一种更加宏大、甚至有些叛逆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在他道心中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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