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仿佛永无止境,将整个世界凝固在一片死寂的纯白之中。
天空总是阴沉着脸,吝啬地撒下细密的、冰冷的雪沫,偶尔才会短暂地停歇片刻,露出后面灰蒙蒙、毫无温度的天光。
气温持续低迷,呵气成霜,裸露的皮肤在室外几分钟就会冻得失去知觉。
聚居点的生活被压缩到了极致。
人们绝大多数时间都蜷缩在七楼和八楼顶层的房间里。
每一家居民都为了节省燃料,除非必要,小小的固体酒精炉子也只在做饭和最寒冷的时段才点燃。
平时,大部分人就依靠着厚实的衣物被褥,以及彼此挤靠在一起的体温来对抗严寒。
饮用水成了新的问题。
楼下的水井早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冻结。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无穷无尽的雪本身,就是最纯净的水源。
每天,会由几个身体最强壮的男人,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爬到天台上,收集那些未被污染的新雪。
他们用找到的大号塑料桶和干净的盆具,将蓬松的雪压实、装满,再吊运下来。
女人们则负责在屋内将雪块融化、煮沸、过滤掉可能存在的细微杂质,然后储存起来。
这个过程繁琐而耗能,但却保证了生命最基本的需求。
日子就在这种重复的、对抗寒冷的单调中缓慢流逝。
人们变得沉默了许多,体力被严寒和有限的食物一点点消耗
但眼神中却多了一种被磨砺出的、沉静的韧性。
孩子们也懂事地不再吵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大人们忙碌,或者安静地玩着手指。
这天下午,风雪稍歇。
众人挤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借着窗户透进的微弱天光
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缝补、整理物资、或者只是发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炉子上雪水融化的滋滋声。
突然,一阵刺刺拉拉、极其微弱的电流杂音打破了沉寂。
声音来自房间角落,老张的那个旧背包里。
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望过去。
老张自己也愣住了
颤抖着双手继续摆弄一个巴掌大小、漆皮剥落、样式老旧的晶体管收音机!
收音机的天线断了一截,看上去饱经风霜。
“这……这老伙计……居然有信号了?”
老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他手忙脚乱地拧动着调频旋钮。
收音机里传出的依旧是杂乱无章的电流噪音,仿佛垂死病人的呻吟。
众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房间里落针可闻。
收音机!这是他们多久未曾听到过的、来自外部世界的声音?
林莫也停下了正在擦拭复合弓的动作,锐利的目光投向那台不断发出噪音的小机器。
林澈下意识地向他靠近了一步,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
老张枯瘦的手指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转动着旋钮,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捕捉着任何一丝有规律的信号。
刺啦……刺啦……嗡嗡……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
却异常清晰的、带着某种官方播音腔调的人声,猛地穿透了杂音,如同天籁般钻入了每个人的耳膜!
“……重复……这里是……龙国……北方……广播……讯息……龙国……幸存者……基地……已初步……建立……位置……于……原……北疆……军区……驻地……附近……坐标……东经……北纬……重复……龙国……没有放弃……人民……基地……提供庇护……食物……医疗……请……有能力……的幸存者……前往……注意……沿途……危险……警惕……变异生物……以及…………”
信号极其不稳定,声音时断时续,夹杂着大量的噪音,很多关键信息听不清楚。
但几个关键词却被清晰地捕捉到了!
龙国!国家!幸存者基地!建立了!北疆军区!庇护!食物!医疗!
仿佛一道强烈的闪电,劈开了笼罩在众人心头已久的、关于外界彻底毁灭的绝望阴霾!
“国家!是国家的声音!”一个老人猛地站起身,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国家还在!国家没有放弃我们!基地!有基地了!”
“北疆军区?那……那不是在很远很北的地方吗?”
“有基地了!我们有救了!”
“食物!医疗!天哪……”
人群瞬间沸腾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人们激动地议论着,哭泣着,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希望!
就连一向沉稳的老张,也紧紧攥着那台收音机,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澈也感到一阵巨大的激动冲击着胸腔,国家机器仍在运转
组织仍在试图救援,这消息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秩序和文明的火种未曾熄灭!
然而,没等这股狂喜的情绪完全蔓延开,收音机里的声音在一阵剧烈的杂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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