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安稳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那日诡异的嗡鸣声虽然再未出现,报废的蓄电池也提醒着他们外部世界存在着无法理解的威胁,但防空洞内的生活逐渐步入一种紧张的常态。
林澈专注于经营他们的“家”,林莫则保持着最高警戒,每日的巡逻雷打不动。
然而,林莫的心思,却比以往更加深沉。那日的异响和强烈的能量干扰,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被动等待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必须弄清楚那声音的源头,至少,要确认它是否对这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地下空间构成持续的、直接的威胁。
尤其是,那声音似乎是从防空洞更深处传来的。
这天清晨,在林澈还熟睡时,林莫便悄然起身。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检查大门,而是站在那条通往更深处的、他们从未探索过的黑暗通道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破那浓稠的黑暗。
地下河是从那个方向流来的,那诡异的声音似乎也是。
里面到底有什么?另一个出口?某种未知的地下结构?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他不能再等下去。
下定决心后,他回到主洞厅,林澈已经醒了,正在整理昨晚烘烤的植物饼子。
“我进去看看。”林莫言简意赅,指了指那条黑暗的通道。
林澈的动作瞬间停住,脸上轻松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紧张:
“深处?太危险了!那天的声音……”
“必须去。”林莫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确认安全。否则,睡不安稳。”
林澈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阻止。林莫的谨慎是为了更长久的安稳,而探查潜在威胁,正是这种谨慎的体现。
他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不。”林莫立刻拒绝,态度异常强硬
“你留下。里面情况不明。”
“两个人有个照应!”林澈坚持
“如果……如果你遇到麻烦,我在外面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莫眉头紧锁,显然极不情愿让林澈涉险。但他看着林澈眼中毫不退缩的坚持,最终妥协了,只是沉声叮嘱
“跟紧我。有任何不对,立刻退回。”
“好!”林澈重重点头。
两人做了万全的准备。充足的电池和备用光源,武器,绳索,甚至带上了一小瓶珍贵的燃油以备不时之需。
林莫打头,林澈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那条未知的通道。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阴冷潮湿,水声也越来越大。
通道似乎是天然形成后又经过人工粗糙的开凿,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摇曳,只能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四周是无尽的、吞噬光线的黑暗。
林莫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除了水声,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走了大约百米,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并且出现了岔路。
一条继续向下,水流声从中传来;另一条则相对平缓,通向侧方。
林莫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日的诡异嗡鸣声似乎并无特定方向,但他直觉更倾向于那条平缓的岔路。
“这边。”他低声道,选择了侧方的通道。
这条通道更加狭窄,人工开凿的痕迹更加明显,墙壁上甚至能看到一些早已锈蚀脱落的电缆支架。
一种陈旧的、金属和尘埃混合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又前行了五十米左右,通道尽头赫然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门!
门半掩着,门锁早已被破坏,门轴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多年未曾开启。
林莫示意林澈停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内望去。手电光扫过,里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洞窟。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他缓缓推开锈蚀的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洞窟中格外惊心。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冷静如林莫,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洞室。
洞室内部异常干燥,与外面潮湿的通道形成鲜明对比。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洞室的地面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又一堆的、深绿色的木质箱子!很多箱子已经破损,露出里面黄澄澄、在灯光下反射着诱人光芒的——
金条!
密密麻麻,堆积如山!数量多到令人瞠目结舌!
林澈也从门缝中看到了里面的情景,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黄金!如此巨量的黄金!
在末世前,这是足以引发战争、令无数人疯狂的财富。
但在现在……它甚至不如一块压缩饼干,不如一瓶干净的水来得实在。
巨大的荒诞感冲击着两人。
他们苦苦寻求的是一口吃食,一瓢饮,而这里却沉睡着足以买下昔日一个城市的、却毫无用处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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