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森林深处,浓郁的墨绿色毒雾如同永恒的帷幕,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独孤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于自己布下的、足以令魂斗罗望而却步的剧毒屏障之中。那些翻涌的毒气感知到主人的气息,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他的脚步看似从容,实则每一步都带着封号斗罗特有的韵律和速度,衣袂带起的微风拂过毒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越是接近冰火两仪眼,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混合着担忧与疑虑的焦躁感就越是清晰。雁子…还有那个小子…
穿过毒阵,眼前豁然开朗。山谷内,冰火两仪眼那红蓝交织的泉水依旧汩汩流淌,蒸腾起的水汽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瑰丽的色彩之中。奇花异草的浓郁香气混合着泉水特有的硫磺与寒意扑面而来,一切似乎都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静谧、神秘、充满生机。
然而,独孤博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几乎在踏入山谷的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和谐的音符。他周身原本略微放松的气息骤然收敛,变得如同即将捕猎的毒蛇般冰冷而专注。
在靠近阴泉一侧、一片生长着柔软如毯的“月光草”的草甸上,两个身影并肩而坐。正是林轩和独孤雁。
林轩背对着独孤博的方向,盘膝而坐,身形挺拔。他正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魂力光芒,在空中缓慢而清晰地划出一道道复杂的轨迹,似乎在讲解某种魂力运转的技巧或经脉走向。他的声音平和,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种专注投入的姿态,却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引导者气息。
而更让独孤博瞳孔骤然收缩的,是他孙女独孤雁的状态。
独孤雁侧身对着林轩,微微倾着身子,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香腮。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便装,衬得肌肤愈发白皙。此刻,她正仰着头,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林轩的侧脸,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专注、信赖,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如同星辉般闪烁的崇拜光芒!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松而…甜蜜的弧度?那是一种沉浸在某种愉悦氛围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与她平日里的清冷或因为毒伤而时常蹙眉的模样判若两人!
阳光透过稀薄的水汽,柔和地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两人坐得极近,肩膀几乎挨在一起,林轩偶尔比划时,手臂甚至会不经意地轻轻擦过她的衣袖。这种距离,这种姿态,这种眼神交流…完全超出了普通师徒传授技艺、或医患之间治疗调养应有的界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然而亲昵的氛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温暖的薄膜将两人与周围的环境隔离开来。
独孤博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一柄冰冷的重锤狠狠砸中!一股混杂着震惊、愤怒、以及被冒犯的强烈疑虑,如同岩浆般瞬间从心底喷涌而出,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才离开几天?!这小子到底对雁子做了什么?!灌了什么迷魂汤?!雁子那眼神…那分明是…是少女怀春时才会有的神态!这绝不是简单的感激或依赖!
各种不好的猜测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是那小子趁他不在,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迷惑了雁子?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枯槁的手掌在袖中猛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丝,让附近几株敏感的仙草都微微颤抖起来。
“爷爷!”
就在这时,独孤雁眼角的余光终于瞥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笑容,像一只终于等到亲人归巢的雏鸟,立刻站起身,提着裙摆快步小跑过来,声音清脆中带着雀跃:“爷爷!您回来啦!”
她跑到独孤博面前,仰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笑意,眼神明亮。然而,当她触及到爷爷那双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眸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如同被冻住一般。她敏锐地感觉到爷爷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低气压,心中顿时一紧,一丝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爬上心头。
“嗯。”独孤博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极其低沉、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单音。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先是死死地钉在因为听到动静而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恭敬站起身的林轩脸上,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剥开看个透彻。然后,那冰冷的目光又缓缓移回到孙女脸上,在她那略显慌乱和强装镇定的表情上扫过,语气听不出丝毫喜怒,反而更让人心悸:“我离开这些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吧?”他刻意在“特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和压迫感。
独孤雁被爷爷那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不敢与爷爷对视,手指不自觉地绞住了衣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心虚:“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呀。爷爷您怎么这么问?”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甚至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林轩他…他一直很尽心帮我调理身体,我感觉…真的好多了。”她说着,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飞快瞟了林轩一眼,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依赖和情愫,如何能瞒过独孤博这等老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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