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夜色如墨。
蒙毅如同受惊的狸猫,在咸阳城湿滑的屋脊,和漆黑的小巷间疯狂穿梭。身后远处,尖锐的警哨声、士兵的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犬吠声混杂在雨声中,如同追命的符咒,越来越近。
他心脏狂跳,并非全因奔跑,更是源于对未知命运的恐惧。赵高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睛,仿佛就在背后盯着他。皇宫惊变,始皇暴毙,自己这个知晓内情、甚至间接“促成”了这一切的“药人”,绝对是赵高首要清除的目标!
不能回家!蒙家此刻必然,已被监视甚至控制。他只能向西,向那座横亘在中原大地之上的巨大山脉——秦岭逃去!只有凭借那里复杂的地形和茂密的原始森林,才有可能摆脱追兵,获得一线生机。
凭借着筑基期修为,带来的远超常人的体能、速度以及对气机的敏锐感知,蒙毅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街道上增设的巡逻队和关卡。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冲刷着他留下的微弱痕迹。
最终,在天色将黎明前,守城兵卒最为疲惫松懈之时,他混在一群,早起出城讨生活的樵夫和贩夫之中,低着头,收敛所有气息,将身体蜷缩在破旧的蓑衣里,艰难地溜出了,戒备森严的咸阳城。
出城之后,他甚至不敢回头,沿着官道疾行数里,随即立刻折入了荒无人烟的小径,一头扎进了茫茫的秦岭山脉外围。
直到深入山林数十里,再也听不到任何追兵的声响,只有淅沥的雨声、林间的风声和不知名鸟兽的啼鸣,蒙毅才敢找了一处隐蔽的灌木丛,瘫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的虚脱。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无边的疲惫和后怕,便如同潮水般涌来。短短数月之间,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小小的郎官,到海外寻仙的护卫,再到误食仙果、筑基成功的修士,最后却成了宫廷政变的逃亡者…这一切光怪陆离,如同梦境,却又无比的真实。
休息了片刻,他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继续向山脉深处进发。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远离人烟的所在。
数日后,蒙毅已深入秦岭腹地。这里的景象,已与外界截然不同。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蟒蛇般缠绕其间,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腐叶,散发出潮湿霉烂的气息。
瘴气在山谷间弥漫,毒虫蛇蚁,随处可见,远处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猛兽咆哮。寻常人至此,恐怕寸步难行,但对于筑基期的蒙毅来说,这些反而成了他最好的保护伞。
他最终找到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山谷。谷口被茂密的荆棘和乱石封锁,难以发现。谷内有一眼清澈的山泉,从石缝中汩汩流出,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水潭旁的山壁上,有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穴,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部干燥通风,虽然简陋,但足以遮风避雨。
“就是这里了。”蒙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他仔细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大型猛兽的巢穴和足迹,然后用巨石和树枝,巧妙地将谷口,进一步隐蔽起来。
安定下来后,强烈的饥饿感袭来。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早已被雨水泡烂的干粮,苦笑一下,将其丢弃。看来,首先得解决食物的问题。
这对于如今的蒙毅来说,并非难事。他来到水潭边,神识微动,抬手虚按水面,体内真元流转,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窜入水中——这是他对“离火心法”,和自身真气的一种粗浅应用。片刻后,几条被电晕的肥鱼,便浮上了水面。他又轻易地用石子,射落了几只林间的野鸟。
饱餐一顿烤鱼烤鸟后,蒙毅坐在山洞口的石头上,开始真正静下心来,清点自己的“收获” ,并思考自己的未来。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自身这身筑基期的修为,和那暴涨的、长达数百年的寿元。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远比内力精纯雄浑的真元,以及五感提升后,对这个世界更加清晰的感知,他心中稍感安慰。这是他在这个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
然而,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了面前——功法!
徐福所赐的“离火心法”只是残篇,而且似乎是专门为了辅助炼丹而创,对于真元的修炼、运用以及后续境界的突破,几乎没有任何指导意义。《霸体诀》更是早已淘汰,连驾驭先天真气都勉强,更别说更高层次的真元了。
没有合适的功法,他空有筑基期的境界和雄厚的真元基础,却无法有效提升和运用,就像空有一座宝山,却没有打开宝库的钥匙,甚至可能因为不得其法,而走火入魔。修为将永无寸进,漫长的寿元,也终将在原地踏步中虚耗。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枚一直随身携带、却始终毫无反应的灰色石珠上。
这枚从海外仙岛洞府暗格中,得到的石珠,是徐福都研究不透、最后像是甩包袱一样,丢给他的东西。它看起来毫不起眼,触手温凉,无论蒙毅尝试滴血、水浸、火烤(用离火真气小心翼翼控制),甚至集中那初步凝聚的神识,去冲击探查,都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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