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坊市的晨光,透过客栈窗棂,在地面投下冲破黑暗的光影,却怎么也驱不散蒙毅心头的阴霾。
青冥剑宗弟子昨日入驻坊市后,街上巡逻的身影,多了几分肃杀,影阁刺客公然行凶的踪迹,确实销声匿迹了。但蒙毅指尖掠过腕间,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时,仍能清晰记起那夜毒针破空的寒意——危险从不是看得见的刀光剑影,而是藏在暗处的窥视,如同荒原上蛰伏的毒蛇,只待猎物松懈,便会突然发出致命的一击。
他坐在木桌前,指尖悬在宣纸上,迟迟未落下。屋内静得能听见,窗外商贩的吆喝声,可这市井烟火气,反而越发的让他觉得不安。修为被剧毒压制了三成,经脉运转时仍有滞涩感,如今连出门探查,都成了奢望,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孙掌柜身上。
“蒙小哥,你这几日闭门不出,可是伤势又反复了?”门外传来孙掌柜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木托盘轻响,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被放在桌上,“我让后厨按你给的方子熬的,清热解毒,你趁热喝了。”
蒙毅抬眸看向,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掌柜,对方鬓角虽已染霜,眼神却始终透着股精明与热忱。这些日子若非孙掌柜暗中照料,他恐怕连在客栈,安心疗伤都做不到。他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叠好的宣纸,推了过去:“孙掌柜,有件事想拜托您,只是此事凶险,您若觉得为难,便当我没说就好了。”
孙掌柜展开宣纸,只见纸上细致勾勒着一枚三寸长的毒针,针尖淬毒的暗纹、针尾缠绕的螺旋纹路,都清晰可见,旁边还标注着几行小字:“影阁刺客特征:身高七尺有余,体态偏瘦,行动时伴有淡灰色能量波动,擅长短距离隐匿术。”他指尖摩挲着纸面,眉头渐渐皱起:“这是那夜伤你的毒针?你想让我去查影阁的踪迹?”
“不仅是影阁。”蒙毅声音低沉,“我怀疑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坊市中那些见不得光的‘暗市’消息最灵通,或许能查到些线索。只是暗市鱼龙混杂,多是亡命之徒,我怕……”
“怕什么?”孙掌柜打断他的话,将宣纸仔细折好塞进袖中,“你救过我客栈伙计的命,这份情我还没还。再说了,流云坊市是我的地盘,暗市那些人,就算不给我面子,也得卖青冥剑宗几分薄面。你安心在客栈疗伤,三日之内,我定给你带回消息。”
看着孙掌柜转身离去的背影,蒙毅心中泛起暖意,却也多了几分担忧。暗市从不是善地,稍有不慎便会惹祸上身。
他握紧藏在怀中的残图,指尖传来粗糙的兽皮触感——这是百劫道人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他寻找昆仑墟门的希望,如今却似乎成了引来杀身之祸的根源。
接下来的三日,蒙毅每日除了疗伤,便是在窗前等待。坊市的喧嚣,从清晨持续到深夜,可他却觉得每一刻,都变得格外的漫长。直到第三日傍晚,客栈门帘被猛地掀开,孙掌柜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有几分凝重。
“怎么样?”蒙毅立刻起身迎上去,递过一杯热茶。
孙掌柜接过茶一饮而尽,才缓了口气:“那毒针我问过暗市的老鬼了,确实是影阁低级杀手用的‘幽魂针’,针尖淬了‘腐心草’和‘噬魂花’的混合剧毒,中者五脏六腑会逐渐腐烂,死状极惨。”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但奇怪的是,暗市的人说,影阁近期在流云坊市,没有大动作,按理说不该派杀手,刺杀你这样的外来修士。”
蒙毅眉头紧锁。影阁行事,向来有迹可循,若不是受人指使,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他追问:“那有没有查到,近期坊市中有谁在打听我的消息?”
“这倒有个线索。”孙掌柜从袖中掏出一枚铜制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狰狞的蝎子,“我在暗市的一个酒肆里,听到两个散修闲聊,说最近有人在高价悬赏‘外界来客’的消息,要求是‘身体带伤’、‘可能怀有异宝’或‘掌握特殊功法’。我悄悄跟了其中一个散修,发现他竟是‘地蝎帮’的人。”
“地蝎帮?”蒙毅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铜面。他在来流云坊市的路上,听过这个帮派,不过是坊市中一个小帮派,平日里靠收取商贩保护费为生,怎么会有胆子悬赏外来修士?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孙掌柜点头:“这地蝎帮最近行事有些反常,不仅扩招了不少散修,还频繁与暗市的人接触。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撑腰,而悬赏你的人,恐怕就是这股神秘势力。”
蒙毅将令牌放在桌上,心中思绪翻涌。地蝎帮、影阁刺客、神秘悬赏……这些线索如同散乱的珠子,始终无法串联起来。他正想再问些细节,孙掌柜却突然想起什么,又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对了,蒙小哥,我今日在集市采购药材时,还遇到件怪事。”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兽皮残片,边缘焦黑,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上面绘制着模糊的纹路,因磨损严重,只能看清几处扭曲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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