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那样子,”宋卿倾摇头笑道,“从今天我穿上这身起,他就一直那副德行,逢人就说:‘看我女朋友,穿我妈年轻时的裙子多好看。’”
季莞柠被好友幸福的模样感染,也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很为你骄傲。”
“是啊。”宋卿倾轻轻叹了口气,但这次是幸福满足的叹息,“所以即使这裙子不是我的首选,即使这颜色不是我平时会穿的,但看到他和桑阿姨那么开心,我觉得值得。”
她转向前方,眼神坚定:“爱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要做这些小小的妥协和牺牲。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这只是订婚前的考验之一吧?等我正式成了顾太太,我要买一衣柜的明亮连衣裙,把这条好好珍藏起来,留给我们的儿媳妇。”
季莞柠被这话逗笑了,同时也为好友感到高兴。宋卿倾的坦率和真诚,正是她最可爱的品质。
“不过说真的,”宋卿倾突然压低声音,“这条裙子还是挺重的,等切完蛋糕,我就要去洗手间把它换成备用裙子。”
季莞柠忍俊不禁:“这才是真正的你嘛!”
两人笑作一团,吸引了不远处几位宾客的注意。桑曼婷——顾炜深的母亲——朝她们投来温柔的目光,对身边的友人轻声说:“那是我未来的儿媳妇,和她的好朋友。多登对的两个姑娘,不是吗?”
这一刻,季莞柠明白了,爱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世界的交融。
而宋卿倾穿着那条不属于自己风格却充满意义的绿裙子,正是这种交融的美丽象征。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面临类似的时刻,需要穿上不属于自己风格却承载着家族期望的服饰。
但看着宋卿倾在妥协与自我之间找到平衡的样子,季莞柠觉得,那样的未来似乎也并不那么令人畏惧了。
顾炜深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目光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宋卿倾的位置。他朝她走来,步伐从容,却在看到季莞柠时微微点头致意。
“希望我没打扰到女士们的谈话。”顾炜深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伸手自然地揽住宋卿倾的腰,“但能否借走我的女朋友一会儿?一晚上都没怎么和她在一块。”
宋卿倾看向季莞柠,眼中带着询问。
季莞柠立刻扬起理解的笑容:“当然。我们回头再聊。”
目送顾炜深和宋卿倾相偕离去后,季莞柠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想再去拿杯饮料,却险些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抱歉,”陆屿川及时扶住她的手臂,眉头微蹙,“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季莞柠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有,是我走神了。”
陆屿川没有松开手,而是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你看起来...有些疲惫。一切都还好吗?”
他的关心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季莞柠努力维持的心防。她垂下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很好,只是...可能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陆屿川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跟我来。”
他领着她穿过喧闹的宴会厅,推开一扇玻璃门,来到一个安静的露台。夜风微凉,吹散了室内的闷热,也稍稍吹散了季莞柠心头的阴霾。
露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和满天繁星作伴。陆屿川松开领结,长舒一口气,仿佛也卸下了某种重担。
“我父母...”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们是不是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季莞柠惊讶地抬头看他。她没想到陆屿川会如此直接地切入这个敏感话题。
“不,他们很...”她本能地想否认,却在陆屿川了然的目光中顿住了。
“莞柠,我看得出来。”陆屿川轻声打断她,向前一步,双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我看得出你眼中的失落和不安。而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
他的坦诚让季莞柠一时语塞。她望着他眼中真诚的歉意,心中的委屈突然如潮水般涌上。
“他们不喜欢我,是吗?”她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在心头盘旋的问题。
陆屿川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父母是另一种人。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和评判标准。”
“而我不符合那些标准。”季莞柠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陆屿川摇头,目光坚定:“不,是他们的标准有问题。”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我父亲一生都在商界打拼,他衡量一个人的价值,首先看的是家世、背景、未来潜力。我母亲出身世家,她的世界里充满了门第之见和社交规则。”
季莞柠苦涩地笑了笑:“所以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学舞蹈的,确实不是他们理想中的儿媳人选。”
“但你是我的选择。”陆屿川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坚定,“我二十多年来唯一认真选择的人。”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莞柠,听着。我父母的认可很重要,但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情。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善良、你的坚韧、你的才华,这些远比任何家世背景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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