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污水漫脚踝,锈铁管道吐黑烟。
腥臊混着铁锈味,杀机暗涌在渠边。
排水渠深处的黑暗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沈青枫踩着没及脚踝的污水往前走,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渠壁上凝结着滑腻的绿藻,偶尔有水滴从管道裂缝里渗出来,嗒、嗒砸在水面上,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刚把蚀骨者的畸变利爪换成半瓶抑制剂,正急着赶回管道区给月痕送去。怀里的玻璃瓶被体温焐得温热,里面泛着绿光的液体像是一条蜷缩的小蛇,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它的诡异。
嗤——
一声极轻的气流声从斜后方传来。沈青枫猛地侧身,只见一道寒光贴着他的脖颈掠过,劈开了迎面飘来的一缕黑发。那是把狭长的弯刀,刀身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沾着的污水顺着刀刃往下滴,在水面砸出细密的涟漪。
持刀的男人半蹲在管道顶部,防毒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眯成缝的眼睛。他穿着黑色紧身衣,衣料上布满了细小的透气孔,裤脚被污水泡得发胀,紧紧裹着小腿。李白的货,你也敢动?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铁片在摩擦。
沈青枫认出这是李白最得力的刀客潮平,之前在药剂街远远见过一次。据说这人是二阶源能者,最擅长在这种狭窄地形里伏击。他下意识摸向背后的钢管,却发现刚才交易时随手靠在了墙角,现在手里空无一物。
拿命来偿你坏的好事!潮平从管道上跃下,弯刀带着风声劈向沈青枫的面门。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里,还夹杂着水流被劈开的声。
沈青枫猛地矮身,污水扑了他满脸。腥臭味呛得他鼻腔发酸,视线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他借着弯腰的力道顺势滑出半步,指尖在渠底摸到一块锋利的碎玻璃,想都没想就朝潮平掷了过去。
的一声脆响,碎玻璃被弯刀精准劈碎。潮平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这个拾荒者能在这种情况下反击。就是这半秒的迟疑,沈青枫已经扑到了管道转角,后背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铁管上。
一声闷响,震得头顶落下几片铁锈。沈青枫捂着撞疼的后背喘粗气,视线快速扫过四周。左边是死胡同,堆满了腐烂的布料;右边的水渠蜿蜒向前,深处黑得像是能吞噬光线。潮平正缓步逼近,弯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光在潮湿的空气里划出一道道冷弧。
李白让你带什么话?沈青枫故意拖延时间,手指悄悄抠住墙壁上一块松动的铁皮。铁皮边缘锈得厉害,一碰就簌簌往下掉渣,扎得指尖生疼。
潮平嗤笑一声,面具下的嘴角大概是勾起了嘲讽的弧度:死人不需要听遗言。他突然加速,身影在狭窄的渠道里拉出一道残影,弯刀直取沈青枫的咽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撞击管道。水面开始轻微晃动,泛起一圈圈同心圆的波纹。沈青枫突然想起春眠老人说过,排水渠每天这个时候会有一次潮汐倒灌。
他瞳孔骤缩,猛地拽下墙上的铁皮,借着潮平挥刀的力道往旁边一扑。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沈青枫闻到对方身上除了消毒水味,还有淡淡的硝烟味——这人刚用过火器。
你以为躲得掉?潮平转身,刀光再次亮起。可他的动作突然一滞,脚下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污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已经漫到了膝盖。冰冷的水流带着冲击力涌过来,让人很难站稳。
沈青枫踩着漂浮的一块木板,像踩在滑板上一样灵活地躲开攻击。你不知道潮汐倒灌吗?他故意提高声音,让自己的话语混在水流声里,这渠里的水,很快能没过头顶。
潮平的眼神变了变,握刀的手更紧了。他显然知道这回事,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污水已经没过膝盖,每一步移动都要克服水流的阻力,弯刀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沈青枫看准机会,突然扑向潮平持刀的手臂。他的指甲在拾荒时磨得又尖又硬,此刻像爪子一样抠住对方的手腕。潮平吃痛,弯刀险些脱手,抬脚就往沈青枫的小腹踹去。
沈青枫被踹得后退两步,后腰撞在凸起的管道接口上,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没松手,反而用尽全力将潮平往深处拽。那里的水面已经开始旋转,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那是水流加速的征兆。
疯子!潮平怒骂着,另一只手掏出一把短匕,狠狠刺向沈青枫的肋骨。寒光闪过的瞬间,沈青枫突然松开手,借着水流的推力往旁边一漂,短匕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滴进污水里,瞬间被染红一片。
潮平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正好踩进一个漩涡里。他的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弯刀脱手掉进水里,发出一声闷响。就在他弯腰去捞的瞬间,沈青枫抓起旁边一根生锈的铁管,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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