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巷灯昏照废墙,
腐鼠惊窜吠声扬。
一纸黑账掀惊浪,
穹顶风云骤起狂。
地下报社藏在废弃地铁站的换乘通道里,生锈的广告牌还留着旧时代明星的半张脸,被人用红漆涂改成龇牙咧嘴的模样。沈青枫踹开贴满黄色封条的旋转门时,一股混合着油墨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哟,稀客啊。”晴川叼着根快燃尽的烟,从堆叠如山的旧报纸里探出头。她扎着乱糟糟的丸子头,几缕染成闷青色的发丝垂在脸颊,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她穿着件印着“穹顶时报”字样的褪色T恤,袖口磨出毛边,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两个洞,露出的皮肤上纹着行细小的字——“真相不死”。
沈青枫将染血的账本拍在满是咖啡渍的桌面上,金属桌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能让全城人都看到?”他的声音沙哑,右手还在微微颤抖,那是刚才捏碎潮平喉咙时过度用力的后遗症。
晴川挑了挑眉,夹着烟的手指翻开账本,指甲缝里全是油墨。“李白这老狐狸,果然没少干脏事。”她吹了声口哨,突然凑近沈青枫,烟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不过你知道这玩意儿发出去,等于捅了马蜂窝?”
“我只要他完蛋。”沈青枫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映着应急灯的红光,像两簇跳动的火焰。他摸出兜里半包压缩饼干,是春眠给的那半块,现在只剩下碎屑,“这是我全部家当。”
晴川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肩膀直抖,眼镜滑到下巴上。“沈青枫是吧?你可真逗。”她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突然收住笑,从桌底拖出个蒙着防尘布的机器,掀开布子,露出台老旧的全息投影仪,“我要的不是这个。”
机器启动时发出刺耳的嗡鸣,屏幕上闪过无数乱码。晴川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指甲上的黑色甲油掉了大半。“看到那个穿黑西装的没?”她指着账本里某页的签名,“这是议会财政司的人,我要他的黑料,换你这个大新闻。”
沈青枫皱眉,他注意到晴川的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我不知道你说的人。”
“那可就没办法了。”晴川耸耸肩,伸手就要合上账本,指尖却突然顿住。她的目光落在账本最后一页的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印章,像是朵花的形状。“等等,这是……”她突然脸色煞白,抓起账本翻得飞快,手指在某页停住,上面记着笔奇怪的支出——“实验体损耗,37名”。
“怎么了?”沈青枫注意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滚动。
晴川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你知道‘三月花田’吗?”她的声音发颤,眼睛里蒙上一层水汽,“三年前,有个孤儿院突然失火,37个孩子全没了。”
沈青枫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月痕偶尔提起的玩伴,那个总爱给她折纸花的小女孩,后来突然消失了。“你是说……”
“那不是失火。”晴川的声音压得极低,应急灯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我妹妹就在里面。”她突然扯开衣领,脖子后面有个淡粉色的印记,像是朵没开的花,“这是孤儿院的标记,我们都有。”
沈青枫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里面包着半朵干枯的纸花,是月痕一直珍藏的。“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晴川看到纸花的瞬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别过头去抹了把脸,再转过来时,眼神里多了些什么。“这单生意,我做了。”她重新坐回电脑前,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快得模糊,“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是我出了事,把这个交给‘野渡’。”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金属吊坠,形状像艘船。
“你想干什么?”沈青枫接过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一颤。
“不止是曝光账本。”晴川的嘴角勾起抹狠厉的笑,屏幕上开始加载全城终端的IP地址,“我要让李白和他背后的人,全都尝尝失去的滋味。”她按下回车键,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只有全息投影的蓝光映着她的脸,“这叫‘蜂群战术’,同时入侵所有终端,他们想删都删不完。”
沈青枫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军靴在奔跑。“有人来了。”他压低声音,抓起钢管戒备。
晴川却异常镇定,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串代码。“早就料到了。”她指了指墙壁上的通风口,“从这走,直通下水道。”她突然抱住沈青枫,在他耳边飞快地说,“记住,议会徽章上的那朵花,不是装饰。”
拥抱短暂得像一阵风,沈青枫能闻到她头发上廉价洗发水的柠檬味。他钻进通风口时,听到晴川启动了什么装置,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晴川站在蓝光里,举起桌上的台灯砸向投影仪,脸上带着决绝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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