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拍岸卷腥风,残阳如血染苍穹。
水厂外围的铁网锈迹斑斑,被酸雨侵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墨绿色的锈水顺着网格蜿蜒而下,在泥地里汇成蜿蜒的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腐烂水草的腥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了细小的刀片。
沈青枫蹲在水塔阴影里,指尖摩挲着钢管上的凹痕。这根陪伴他出生入死的武器,此刻正泛着冷硬的青光,映出他眼底的焦灼。三天前野老操控水流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翻腾——那不是简单的源能操控,水流中分明带着某种规律的震颤,像是某种古老的韵律。
“哥,你看!”月痕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打破了沉闷。小姑娘踮着脚,手指指向水厂主楼的窗户。那里挂着半截褪色的窗帘,被风掀起时露出里面晃动的人影,“好像有人在招手?”
沈青枫立刻按住妹妹的肩膀,将她按回掩体后。钢管在掌心转了半圈,尖端对准那扇窗户:“别出声,可能是陷阱。”他的视线扫过队友——江清正调试着机械弓的弓弦,金属摩擦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孤城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源能在他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晕;烟笼站在阴影里,银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醒目;青箬则抱着自制的盾牌,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面,晕开一朵朵小红花。
突然,水厂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后。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腰间系着根草绳,手里拎着个豁口的水瓢。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稀疏的白发,随风飘动的发丝像一蓬干枯的蒲公英。
“后生仔,进来吧。”野老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举起水瓢晃了晃,瓢沿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老夫知道你们要找什么。”
江清的箭矢瞬间搭在弦上:“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机械弓的齿轮发出细微的转动声,箭尖的寒光直逼野老的眉心。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脱落过半的牙齿:“这水厂的每滴水流都在跟我说话,它们说有群年轻人带着星星的味道来了。”他转身朝里走,蓝布褂子的后襟上绣着个奇怪的图案——三条波浪围着个月牙,“想活命就跟上,酸雨要来了。”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橘红的晚霞被墨色的乌云迅速吞噬,风里的腥味陡然变浓。众人对视一眼,沈青枫朝江清摇了摇头,率先迈步进门。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撞击声,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水厂内部比想象中整洁。水泥地上没有杂草,只有整齐的排水沟渠,渠里的清水泛着粼粼波光。两侧的过滤池里,活性炭整齐地码成方块,黑色的颗粒间渗出晶莹的水珠。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根锈迹斑斑的输水管道,直径足有两人合抱,管道上布满了铜制的阀门,每个阀门上都刻着不同的汉字。
“这些字是……”孤城伸手想去触摸最近的阀门,却被野老用瓢柄拦住。
“碰不得。”老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警惕,“每个阀门都连着地下的水脉,乱动会引发水啸。”他用瓢柄指向那个刻着“春”字的阀门,“这个管着东边的地下水,上次有个不长眼的愣头青拧了半圈,结果东边三个街区都被淹了。”
沈青枫注意到野老的手腕——老人的皮肤像老树皮般粗糙,却在手腕内侧有块光洁的皮肤,形状恰好和后襟上的月牙吻合。他刚想开口询问,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强度87%】。碧空的虚拟形象在眼前闪了闪,白裙少女的表情变得凝重:“宿主,这个人的源能波段和烟笼很像。”
烟笼突然往前走了两步,银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野老:“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男孩的声音带着奶气,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野老的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水瓢“哐当”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你说什么?”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蓝布褂子下的肩膀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管道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所有的阀门同时转动起来,清水从活性炭池里喷涌而出,在地面汇成旋转的水流。沈青枫迅速将月痕护在身后,钢管横扫,却被突然升起的水墙挡住。冰凉的水流顺着钢管蔓延上来,冻得他指尖发麻。
“这是给你们的考验。”野老的声音从水墙后传来,带着某种威严,“想知道节点密码,就得通过水脉的试炼。”水流突然分开,露出三个不同的通道——左边的通道泛着红光,中间的冒着白汽,右边的则结着薄冰。
江清的机械弓突然自动发射,箭矢射向红色通道,却在入口处被无形的力量弹回。“是源能屏障。”她检查着箭头,金属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水珠,“每个通道都有不同的能量场。”
孤城一拳砸向冰通道的入口,冰层应声而碎,却在瞬间又冻结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厚。“这玩意儿会自我修复。”他甩了甩发麻的拳头,指关节上结着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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