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浸长街,断壁残垣映晚斜。
腐臭腥风催客泪,杀机暗伏有人家。
议会大楼的通风管道里,铁锈味混着机油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沈青枫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机械义肢的金属关节轻轻摩擦,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在管壁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还有三米左转。玉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少女穿着一身女仆装,浆洗得发白的裙摆扫过走廊的大理石地面,留下淡淡的灰尘痕迹。她端着银质托盘,脚步轻快地穿过议员们的休息室,耳坠上的蓝宝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沈青枫屏住呼吸,指尖在管壁上轻轻一按。合金材质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玉阶按照约定发出的信号。他猛地发力,机械臂的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嘶鸣,硬生生在通风管上撕开一道裂缝。冷风裹挟着议会大厅特有的雪松香气灌进来,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甜腻。
他们在讨论源能核爆的最终参数。玉阶的声音突然压低,托盘上的骨瓷茶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休息室里的情景:白日议长坐在天鹅绒沙发上,鎏金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手指间的雪茄燃着暗红的火点,烟灰落在真丝地毯上,留下点点焦痕。
沈青枫的瞳孔骤然收缩。微型摄像头从裂缝里探出去,将画面传送到碧空的虚拟屏幕上。议会大厅的穹顶垂下水晶吊灯,碎裂的镜片在地面拼出扭曲的光斑,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白日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第七区的平民源能纯度太低,就算全部献祭也填不满能量缺口。
那怎么办?一个尖细的声音问道,是议员金樽。他的机械义体泛着冷硬的银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启动器的能量阈值已经调到最低了。
用孩子们。白日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皱纹密布的脸上浮动,第三穹顶那些实验体,不是正好派上用场?
沈青枫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通讯器里传来玉阶急促的呼吸声,她托盘上的茶壶开始轻微晃动,青瓷表面的缠枝莲纹在颤抖中仿佛活了过来。突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尽欢的军靴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死神的鼓点。
糟了,她过来了!玉阶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沈青枫看见屏幕里少女猛地转身,将托盘举到胸前,蓝宝石耳坠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尽欢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军绿色的制服熨得笔挺,腰间的佩枪反射出凛冽的寒光。
玉阶,苏医生怎么没来?尽欢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扫过女仆装的领口,那里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质胸针——那是苏云瑶的信物。玉阶的喉结轻轻滚动,沈青枫能听到她心脏狂跳的声音,像要撞破肋骨冲出来。
苏姐...苏姐在准备抑制剂。少女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在托盘边缘掐出深深的红痕,议长说今晚就要用。
尽欢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睫毛上的冰晶状源能结晶轻轻颤动。沈青枫的机械臂已经蓄势待发,液压装置发出越来越响的嘶鸣,像毒蛇吐信。就在这时,休息室里突然传来金樽的大喊:启动器参数异常!有人在入侵系统!
尽欢猛地转身,军靴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玉阶趁机后退,裙摆扫过走廊的盆栽,碰掉了一片墨绿的叶子。沈青枫看见少女对着通风管的方向飞快眨眼,眼角的泪痣在慌乱中格外醒目——那是撤退的信号。
碧空,切断他们的能源!沈青枫低吼一声,机械臂的鞭刃突然弹出,在管壁上划出一串火星。系统面板上的能量条疯狂跳动,碧空的虚拟形象咬着嘴唇:正在尝试!他们用了三重防火墙!
议会大厅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将所有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白日猛地站起来,雪茄掉在地上,火星在地毯上灼烧出一个黑洞。抓住他!老议长的吼声嘶哑变形,沈青枫看见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像一条条蠕动的蚯蚓。
快走!玉阶突然推了尽欢一把,女仆装的袖口滑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青紫的针孔——那是苏云瑶抽取她血液做实验留下的痕迹。尽欢踉跄着后退,军靴踩在散落的文件上,发出哗啦的碎裂声。就在这一瞬间,玉阶转身冲进休息室,托盘里的茶壶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在地面漫开,腾起白色的雾气。
你干什么?金樽的尖叫被爆炸声吞没。沈青枫看见玉阶拉断了墙上的电线,火花溅在她的裙摆上,燃起细小的火苗。少女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单薄,蓝宝石耳坠在爆炸的冲击波中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最后落在沈青枫的脚边。
碧空,定位玉阶!沈青枫嘶吼着撞开通风管的盖子,机械臂的鞭刃横扫,将冲过来的卫兵扫倒一片。金属碰撞的脆响、卫兵的惨叫、警报的尖啸混在一起,像一首疯狂的交响曲。系统面板上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高强度能量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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