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残垣覆藓苔,药香混杂血腥来。
阴风卷地蚀骨吼,暗影幢幢杀机埋。
药材站外围的断墙爬满墨绿色的苔藓,雨后的腥气混着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像打翻了的药罐里掺了铁锈。沈青枫蹲在混凝土碎块后,指尖扣着磨得发亮的钢管,管身上还沾着上次战斗的暗红血渍。他左侧的江清正调试着机械弓,弓弦发出细微的嗡鸣,箭囊里十二支箭羽泛着冷光,每支箭镞都刻着不同的符文——那是她熬夜画的破甲咒。
“左边第三个窗口有红外感应,”孤城的声音压得极低,他赤裸的胳膊上青筋暴起,源能在皮肤下游走成淡金色的纹路,“我去踹门,你们趁机突入。”他昨天刚换的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洞,露出结着硬痂的旧伤。
沈青枫摇头,从后腰摸出个铁皮罐头,这是朱门用废弃零件改装的电磁脉冲器:“用这个,三秒内瘫痪所有电子设备。”罐头表面贴着张歪歪扭扭的贴纸,画着个吐舌头的骷髅头,是青箬的手笔。
月痕站在阴影里,病号服外面套着件宽大的男式夹克,那是沈青枫的。她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手里攥着半包银针——这是江雪塞给她的,说关键时刻能封穴位。“哥,我闻到里面有当归和附子的味道,”她鼻尖动了动,像只警惕的小兽,“还有……腐肉的腥气。”
花重抱着堆自制的燃烧瓶,玻璃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新剪了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的伤疤还没褪,是上次在工厂被蚀骨者划的。“我绕去后门,”少年咧嘴笑时露出颗小虎牙,“保证把火放得比烟花还好看。”
碧空的虚拟形象突然在沈青枫眼前闪了闪,白裙少女举着个放大镜:【检测到高强度声波源,建议佩戴耳塞。】系统面板弹出个简易图纸,竟是用竹筒和棉花做的降噪装置。
“有古怪。”沈青枫扯下衣角撕成布条,又塞了团干燥的艾草进去,“都带上,防声波攻击。”艾草是从草木深那里讨的,据说不仅能驱虫,还能安神。
孤城已经把电磁脉冲器扔到了铁门里,罐头落地的闷响后,果然传来一阵电流短路的滋滋声。他低吼一声撞开虚掩的铁门,铁锈簌簌往下掉,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
“砰!”门后的自动步枪突然开火,子弹擦着孤城的耳朵飞过,在墙上凿出串火星。沈青枫钢管横扫,精准敲在枪身上,那支老式步枪瞬间变了形。持枪的守卫穿着沾着药渍的白大褂,脸上戴着防毒面具,面具上的滤毒罐还在轻轻晃动。
“拿下!”江清的箭矢已经钉在了守卫的手腕上,箭尾的红缨颤巍巍的,像朵绽放的红梅。
就在这时,整栋建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墙缝里振翅。沈青枫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开始发黑——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像根针直往脑子里钻。
“捂住耳朵!”月痕突然尖叫,她手里的银针不知何时扎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脸色煞白如纸,“是次声波!”
朱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机械义眼的镜片泛起雪花:“金属……金属在共振!”他的义体关节发出咔咔的脆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花重从后门冲进来时正好撞上声波最强的区域,少年手里的燃烧瓶摔在地上,火油泼了满地却没点燃。他捂着耳朵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嘴角溢出白沫。
“上有黄鹂!”沈青枫突然想起韦应物那首诗,猛地拽起旁边的铁皮垃圾桶,“都躲到金属后面!”声波穿不过厚重的金属,这是物理课上学过的知识。
墙顶的通风口突然落下道黑影,落地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那是个半人高的机械装置,外形像只巨大的黄鹂鸟,黄铜色的鸟喙闪着寒光,翅膀是两排锋利的刀片。它的眼睛是红色的传感器,正三百六十度旋转扫描。
“这玩意儿就是安保AI?”孤城一拳砸在机械鸟的侧腹,拳头被弹得生疼,“比蚀骨者还硬!”
机械鸟突然张开嘴,不是鸣叫,而是喷出道淡蓝色的声波。沈青枫举着垃圾桶挡在月痕身前,桶壁剧烈震动,震得他虎口发麻。月痕趁机甩出三根银针,精准扎进机械鸟翅膀的关节处,银针上裹着的药粉瞬间冒烟——那是白头搔研制的腐蚀剂,用了硫磺和硝石的配方。
“干得漂亮!”江清的箭矢紧跟着射穿机械鸟的传感器,红色的光点瞬间熄灭。她今天穿了件靛蓝色的短褂,是用降落伞布料改的,行动时裙摆翻飞,像只掠过战场的雨燕。
机械鸟失去平衡,翅膀的刀片胡乱挥舞,竟自己切断了连接的电线。沈青枫瞅准机会,钢管横扫,把黄铜鸟头砸得凹进去一块。“搞定!”他喘着气抹了把脸,溅在脸上的机油闻着像劣质的薄荷糖。
孤城已经撬开了里屋的门锁,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里的货架上摆满了玻璃瓶,琥珀色的药液里泡着扭曲的植物根茎,有些瓶子里甚至漂浮着细小的骨骼。墙角的铁笼空着,笼底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没擦干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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