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翻石走蚀骨风,
断壁残垣接紫穹。
万里星河垂野阔,
一星如血坠虚空。
蚀骨戈壁的风带着铁锈味,割在人脸上像钝刀拉锯。沈青枫蹲在半截断碑后,机械义肢的关节被沙粒磨得咯吱响,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黏着暗红的血——那是刚才突围时被三阶蚀骨者的骨刺划伤的。断碑上两个字早已被风沙啃得只剩轮廓,石缝里钻出几株灰绿色的变异仙人掌,针芒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哥,你的伤口在渗血。沈月痕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蹲在哥哥身后,手里攥着块发黑的布条,这是今早用甘草、当归、血竭煮过的止血布,此刻正被新涌出的血浸透。女孩的马尾辫沾着沙粒,发梢纠结成一团,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激起一阵战栗。她的源能反噬又犯了,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但仍咬着牙要给哥哥包扎。
沈青枫按住妹妹的手,指腹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皱紧了眉。别管我,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远处蠕动的黑影,省点力气,等会儿还要跑路。江清的机械弓搭在断墙缺口,弓弦绷得笔直,箭头涂着暗绿色的毒液——那是用蚀骨者的胆汁混合曼陀罗汁液熬的,见血封喉。她的迷彩服裤腿撕开个大口子,露出小腿上狰狞的划痕,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低声道:左前方三百米,有东西在沙里钻。
孤城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拳头捏得咯咯响。他的黑色作战服被撕开好几处,露出底下虬结的肌肉,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缓慢愈合,泛着淡金色的源能微光。妈的,这群畜生还懂得打游击。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刀——那是柄用陨铁打造的唐刀,刀鞘上缠着防滑的布条,此刻正随着沙下生物的移动轻微震动。
烟笼突然抓住沈青枫的衣角,男孩银色的瞳孔里映出沙面的波纹:不止一只,是群。他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几缕被汗水粘在脸上,原本总是带着迷茫的眼神此刻锐利如鹰。自从上次觉醒源能共鸣后,他对蚀骨者的感知越来越敏锐,此刻额角渗出的汗珠里都带着淡银色的光粒。
青箬突然吹了声口哨,那是他们约定的警报信号。少年举着用废弃金属片做的盾牌,盾面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星图——这是他父亲留下的勘探标记。西南方,有车队!他的声音带着惊讶,不是蚀骨者!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三辆改装越野车正冲破沙幕驶来,车身上焊着锋利的钢板,车窗里闪过黑洞洞的枪口。
是议会的人!江清猛地拉满弓弦,箭头锁定第一辆车的轮胎,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沈青枫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今早突围时蹭到的那架无人机——当时以为只是废弃的残骸,现在看来竟是带追踪器的诱饵。他摸出腰间的信号屏蔽器,这是画眉给的最新款,此刻屏幕上的波纹乱成一团,显然对方用了加密频道。
坐稳了!孤城突然扛起沈月痕,往断碑后猛冲。几乎同时,沙面突然炸开,十几只二阶蚀骨者破土而出,它们的利爪泛着幽蓝的光,那是淬了辐射毒液的征兆。江清的箭矢精准射穿最前面那只的眼睛,绿色的汁液溅在沙地上,冒起阵阵白烟。沈青枫激活机械臂的镰刀形态,寒光一闪便斩断两只蚀骨者的骨刺,却听见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议会的车队到了。
车门打开的瞬间,沈青枫认出了为首的女人。尽欢穿着笔挺的黑色军装,肩章上的银星在夕阳下刺眼,她手里的能量步枪正对着烟笼,嘴角噙着冷笑:沈青枫,没想到吧?你妹妹的源能波动,可是最好的追踪器。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正是苏云瑶,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把烟笼交出来,我可以给你妹妹用最新的抑制剂。
沈月痕突然挣扎着从孤城怀里跳下来,青紫色的手指指着苏云瑶:你骗我!上次你给的药里加了致幻剂!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发梢的银光大盛——这是源能暴走的前兆。沈青枫心里一紧,赶紧冲过去按住妹妹的肩膀,却被她猛地甩开:哥,别信他们!我宁愿死也不要当实验品!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西北方的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出悠扬的古琴声。众人都愣住了,连蚀骨者都停下攻击,朝着洞口的方向嘶吼。尽欢骂了句脏话,举枪就要射击,却被一道白影拦住。那是个穿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青丝如瀑,发间别着支玉簪,裙摆上绣着流动的云纹,正是新出现的人物云想衣。
诸位何必打打杀杀?云想衣的声音像清泉流过玉石,她抬手抚过琴弦,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蚀骨者竟纷纷后退。沈青枫注意到她腰间的玉佩,那是块暖玉,刻着云想衣裳花想容的字样,显然取自李白的诗句。这星桥遗迹里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能碰的。她指尖划过琴弦,发出清脆的响声,比如那具星髓,既能治你妹妹的病,也能让蚀骨者进化,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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