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缝深深不见天,黏涎点点挂壁前。
腥风忽起虫声动,暗影幢幢小命悬。
裂缝深处,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壁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黏腻黏液,泛着幽绿的光泽,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气味,混杂着腐烂有机物的酸臭,吸入肺中,刺激得人喉头发痒。
沈青枫走在最前面,手中钢管前端裹着燃烧的破布,火光摇曳,勉强照亮前方丈许之地。火苗跳跃间,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虫洞忽明忽暗,像是无数张翕动的嘴。脚下的地面湿滑难行,不时踩到圆滚滚的透明虫卵,发出细微的“噗嗤”声,令人头皮发麻。
青箬举着另一支自制火把紧随其后,他把沈月痕护在身后,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少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上沾着几点泥污,却丝毫不减那双明亮眼睛里的警惕。“都小心脚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些虫卵外壳虽薄,里面的幼虫口器锋利得很,被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清背着她的机械弓,弓弦上搭着一支特制的火箭矢,随时准备发射。她穿着一身灰黑色的紧身作战服,勾勒出纤细却矫健的身形,脑后的高马尾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她不时抬头观察头顶的岩壁,眉头微蹙:“这裂缝比想象中长得多,按我们的行进速度,恐怕要走半个时辰才能到头。”
孤城走在最后,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肌肉虬结,汗水顺着紧实的线条滑落,在火光下闪着油亮的光。他双手各握着一把短柄战斧,斧刃上还残留着之前战斗的血污。“怕什么,”他瓮声瓮气地说,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对杀一双,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沈月痕脸色有些苍白,她紧紧抓着青箬的衣角,小声问道:“青箬哥哥,我们真的能从这里出去吗?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沾了不少泥点,长发梳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
青箬回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放心吧月痕妹妹,有沈大哥他们在,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你要是累了,我们就歇一会儿。”
话音未落,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蠕动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地面微微震动起来,岩壁上的黏液簌簌掉落。
“不好!”沈青枫低喝一声,猛地停下脚步,钢管上的火焰剧烈晃动,“大家戒备!”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条手臂粗的铁线虫猛地从旁边的虫洞里窜出,箭一般扑向沈月痕!它通体漆黑,体表覆盖着细小的鳞片,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布满利齿的环形口器,开合间闪着寒光。
“小心!”青箬反应极快,猛地将沈月痕推开。
沈月痕惊呼一声,踉跄着撞在岩壁上,手肘被尖锐的石棱划破,渗出点点血珠。
而青箬自己却来不及躲闪,被虫尾狠狠扫中胸口,“噗”地一声闷哼,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摔在地上,火把脱手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火苗渐渐微弱。
“青箬!”沈月痕尖叫道,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沈青枫眼疾手快,反手一钢管刺穿了铁线虫的头部。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腥臭无比。他一脚将死虫踢开,急忙回身去扶青箬:“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青箬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摇了摇头,艰难地说:“我没事……快……快走,它们被惊动了,会召唤同类的。”
话音刚落,裂缝深处传来更加密集的蠕动声,仿佛千军万马正在逼近。岩壁上的虫洞同时亮起幽绿的光芒,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亮起,令人毛骨悚然。
江清当机立断,拉弓搭箭,火箭矢“嗖”地一声射向黑暗深处,照亮了前方的景象——密密麻麻的铁线虫正从各个虫洞里钻出,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该死!”孤城怒骂一声,双手战斧舞得虎虎生风,将最先冲上来的几只铁线虫劈成两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
沈青枫扶起青箬,对江清喊道:“江清,掩护!我们往回撤!”
江清点头,火箭矢接连射出,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虫群最密集的地方,火焰燃起,暂时阻挡了虫群的攻势,但很快就被更多的铁线虫扑灭。
就在众人边打边退,陷入绝境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前方黑暗中传来:“往这边来,有岔路!”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火光尽头的岩壁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衣袂飘飘,在这肮脏的裂缝中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形颀长,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在脑后,面容俊朗,肤色白皙,鼻梁高挺,唇色偏淡,一双眼睛如同寒潭,深邃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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