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断壁接昏霞,腐水横流噪乱蛙。
铁管呻吟藏鬼魅,药香断续透窗纱。
这里是议会遗弃的第七区地下实验室,穹顶坍塌了大半,钢筋像白骨般刺向灰蒙蒙的天。酸雨刚过,积水倒映着破碎的荧光灯管,泛出幽蓝的冷光。沈青枫踩着齐踝的污水往前走,机械靴碾过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混着远处蚀骨者若有若无的嘶吼,像支诡异的交响曲。
沈月痕缩在他怀里,小脸煞白,咳嗽声比刚才急促了些。她那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沾了不少泥点,裙摆被污水浸得沉甸甸的,随着沈青枫的步伐轻轻晃荡。哥,我冷。她往沈青枫怀里钻了钻,手指冰凉,指尖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沈青枫紧了紧手臂,目光扫过周围。江清背着改装过的机械弓,弓弦上还缠着上次战斗留下的金属碎屑,她那条靛蓝色的发带在昏暗里格外显眼,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孤城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新旧交错的疤痕,右臂的源能纹路正泛着淡淡的金光,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刀身反射的光时不时掠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青箬举着个自制的火把,是用浸了机油的破布缠在钢管上做的,火苗忽明忽暗,把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照得忽红忽白。他头上戴着顶滑稽的塑料安全帽,是从哪个废弃工地捡来的,帽檐还缺了个角。沈哥,前面好像有动静。他压低声音,火把往左边指了指。
那里有扇半开的铁门,门轴锈得厉害,被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像有人在磨牙。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还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空山平时捣鼓的草药,又带着点铁锈的腥气。
夜泊突然按住沈青枫的肩膀,他那身黑色风衣下摆沾满了泥浆,防毒面具挂在脖子上,露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里面有活物,不止一个。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潮湿的空气里,而且我闻到了源能稳定剂的味道,很纯。
沈青枫心脏猛地一跳。源能稳定剂,比抑制剂效果好十倍,而且没有副作用,这可是他们找了好久的东西。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月痕,小姑娘正睁着大眼睛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拼了。沈青枫低声说,握紧了手里的钢管。钢管是他特意磨尖的,顶端闪着寒光,上面还沾着上次击杀蚀骨者时留下的绿色黏液,早就干透发黑了。
江清突然搭弓上箭,箭矢直指铁门:准备好,我数三个数就破门。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块冰,发带被风吹得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锐利的眼睛。
一——二——三!
孤城率先冲了过去,一脚踹在铁门上。一声巨响,门轴彻底断裂,铁门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绿光瞬间涌了出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里面是个不算太大的房间,摆满了各种玻璃器皿,大多已经碎裂,地上散落着试管和针头。房间中央有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淡绿色的液体,一个男孩闭着眼悬浮在里面,浑身插满了透明的管子。
烟笼!沈青枫失声叫道。培养舱里的男孩正是他们一直在找的烟笼,他那张苍白的小脸在绿光里显得格外脆弱,银色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从培养舱后面走了出来。他头发花白,乱糟糟地像团鸟窝,鼻梁上架着副断了一条腿的眼镜,用胶布缠着勉强挂在脸上。白大褂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干瘦的胳膊,手背上布满了青筋和针孔。
终于等到你了。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完美的源能适配体。他手里拿着个针管,里面装着紫色的液体,在绿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沈青枫瞳孔一缩,这老头脖子上挂着的工牌他认得——正是残钟博士照片里的那个人!你是寒山!
寒山没回答,只是举起针管往自己胳膊上扎去。紫色液体被注入的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剧烈膨胀,皮肤像被吹涨的气球一样裂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鳞片。十年前的基因修复实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的声音变得嘶哑刺耳,像金属摩擦,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潜力吧!
江清的箭矢已经射了出去,带着破空的呼啸声直取寒山面门。可箭矢刚碰到寒山的鳞片就被弹开,一声掉在地上。没用的。寒山狞笑着,手臂突然变长,指尖弹出三寸多长的利爪,泛着幽蓝的寒光。
孤城怒吼一声冲了上去,拳头裹着源能砸向寒山。的一声闷响,拳头和利爪撞在一起,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孤城被震得后退了两步,虎口发麻,而寒山只是晃了晃,爪子上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硬度不错。寒山舔了舔爪子,眼神里满是戏谑,可惜,还不够。他突然原地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孤城身后,一爪拍向孤城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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