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城镇边缘的黑袍人影时,林野的指尖始终攥着怀表,表壳的冰凉抵不住掌心的冷汗。严峫贴在胸口的皮影微微发烫,不是温暖的热,是像揣了块刚从腐土里挖出来的铁块,带着股阴寒的腥气,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两人猫着腰躲在灌木丛后,看着巡逻的黑袍人影走过,才发现那些人影的步态不对劲 —— 膝盖弯得太厉害,像被强行折过,走一步就会发出 “咔嗒” 的骨裂声,听得人牙酸。
“他们不是活人。” 严峫的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没动,“你看他们的手腕,皮肤下面有东西在动,像有虫子在爬。”
林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黑袍人影的手腕处,皮肤鼓着不规则的包,缓慢地蠕动着,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蛇在皮下穿行。其中一个人影突然停下,猛地转头看向灌木丛的方向,兜帽下的漆黑里,隐约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 不是人类的瞳孔,是竖瞳,像蛇眼,死死盯着他们藏身的地方。
两人瞬间屏住呼吸,皮影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严峫指尖发麻。那人影盯着灌木丛看了半晌,突然咧开嘴,露出两排尖牙,嘴角咧到耳根,像是在笑,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转身继续巡逻。直到人影走远,林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黏在衣服上,凉得刺骨。
“皮影能挡住‘圣影之力’的感知,但挡不住他们的眼睛。” 林野低声说,指尖蹭过怀表,金光在表壳上微弱地闪了闪,“我们得尽快找到镇上的人,弄清楚教堂的具体位置。”
两人贴着墙根往镇里走,街上静得反常,连狗吠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窗户的 “呜呜” 声,像有人在哭。路过一家杂货铺时,严峫突然拽住林野的胳膊,指向铺子的窗户 —— 窗玻璃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用炭笔写着几行歪扭的字,墨迹发黑,像是用血调的:“别去城郊,别听钟声,教堂里的东西,会吃人的魂……”
纸的边缘被撕得参差不齐,像是写的人被突然打断。林野刚想靠近,窗户里突然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撞在玻璃上。两人瞬间后退,就看到窗户后面,贴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 眼睛被挖空了,只剩下两个黑洞,嘴角被针线缝住,却还在拼命地动,像是想说话,只能发出 “嗬嗬” 的声音,脸皮下面,有东西在疯狂蠕动,把皮肤顶出一个个凸起的包。
严峫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他捂住嘴,强忍着没吐出来。林野拉着他赶紧离开,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 “嗬嗬” 的叫声,越来越远,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镇上的人,恐怕已经被‘圣影会’控制了。” 林野的声音发沉,“我们得找到没被控制的人,或者找到教堂,毁掉他们的仪式,或许能让被操控的人恢复正常。”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镇口的老井时,突然听到井里传来 “滴答” 的声音,不是水滴落的声音,是类似指甲刮擦石头的声音。严峫的胸口突然剧烈发烫,印记的红光透过衣物,朝着井口的方向亮得刺眼。他探头往井里看,井壁上爬满了黑色的丝线,丝线上挂着无数个小小的人影,像是被吊起来的木偶,随着丝线的晃动轻轻摇摆 —— 是镇上人的魂魄!
“他们把魂魄藏在井里!” 严峫的声音发颤,刚想伸手去够,井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啸,无数道黑色丝线朝着他的手缠过来。林野赶紧拉住他,怀表金光射向丝线,丝线上的人影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丝线瞬间缩回井里,只留下井壁上淡淡的血痕。
“不能碰,这些丝线里有‘圣影之力’,碰到会被吸走魂魄。” 林野的脸色凝重,“井里的魂魄应该是被教堂的仪式困住的,只要毁掉仪式,魂魄就能解脱。”
两人顺着镇上的小路往城郊走,路边的房屋越来越少,血腥味和熏香味越来越浓。走到一片荒地时,严峫突然停下,指着前方 —— 荒地的尽头,立着一座西洋教堂,尖顶歪得快要断掉,墙皮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的叶子是暗红色的,像染了血。教堂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却不是温暖的黄色,是泛着绿光的冷光,偶尔有黑影在窗户上闪过,形态扭曲,不像是人类。
“就是那里。” 严峫的声音发紧,胸口的皮影烫得厉害,“你听,里面有声音。”
林野屏住呼吸,果然听到教堂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吟唱声,不是之前听到的童声,是无数个声音混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音调拖得很长,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听得人头皮发麻。吟唱声中,还夹杂着 “咔嚓” 的骨裂声,和 “咕嘟咕嘟” 的液体流动声,像是有人在喝什么东西。
两人悄悄靠近教堂,趴在窗户底下,透过窗缝往里看 —— 教堂的大厅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的身体在剧烈挣扎,黑色的丝线从十字架上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站着的黑袍人影。每个黑袍人影的手里都拿着一个铜碗,碗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他们正一勺一勺地往嘴里灌,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地上,汇成一道道细小的血河,流向十字架下方的一个黑色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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