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举往城西莲华坊行去,行了几十里,终至目的地。
只见那悬挂“普慧度牒司”匾额的殿宇,果然如戒律院僧人所言,门前悬有八宝金轮徽记,气象庄严。
然此司仍是朱门紧闭,灵光封禁,门前冷落,不见官吏。
王举眉头微蹙,心下暗道:“魔灾方歇,竟仍不开门办公?这效率……”
恰见一旁有一名扫地老僧,正慢悠悠地清扫着门前落叶,神态倒是颇为安宁。
王举上前一步,单手竖掌,询问道:“阿弥陀佛,敢问老师父,这度牒司今日仍不办理公务么?”
那老僧停下动作,抬眼看了看王举,叹道:“小师傅来的不巧。昨日魔灾骤起,寺中多位执事于镇魔时损耗过巨,甚或有受伤者。”
“方才寺内传来法旨,言魔氛虽暂平,然余孽未清,诸位师兄需再静修三日,涤荡魔秽,恢复心神,以免批文时精神不济,引出差错。”
“故而这三日,度牒司依旧闭门谢客。”
王举闻言,有些愕然:“又要三日……什么佛土公务员。”
当然,这话是不能对老僧说的,只能感慨一句:
“佛土公务,竟如此……从容不迫?”
那老僧似是听出他言外之意,摇头晃脑道:“小师傅是外境来的吧?不知我无相佛土规矩,倒也正常。”
“此地一切,首重修行清净,次才是俗务办理。执事师兄们心神耗损,若强行办公,于己于人皆非善事。小师傅且耐心再等三日吧,三日之后,应会开门。”
王举只得合十道:“多谢老师父解惑。”
……
王举踱步于伽蓝城街头,心中那点因度牒司再度延期而生的焦躁渐渐平复,转而化作一种微妙的感悟。
“又得等三日。”
“也罢,看来这冥冥之中,我与这无相佛土,尚有些未尽的缘法纠缠。”
抬眼望去,远处佛塔林立,梵唱隐隐,即便刚经历魔灾,这座古城依旧透着一股沉淀了万载的宁静与祥和。
这“缘法”二字,并非空谈。
其一,便是那菩提幼苗。
此物得自佛子,于混沌窍灵田中生根发芽,恰逢他踏入佛土便焕发生机,这绝非巧合。
此物乃佛门圣根,与佛土气运相连,它既在此地活跃,或许尚有助其成长的机缘未至。
其二,便是那《梵罗变转经》。
此经玄妙,直指佛魔本质,正合他身怀无天魔丹又初悟佛功的奇特状态。
于此佛土核心之地参悟此法,无疑事半功倍,宛若天赐教材。留驻佛土,恰是给了他消化此经妙理的时日。
其三,便是那大虚魔与无天魔丹的因果。
那魔头对他异常执着,显是感应到他体内魔丹本源。
大虚魔对他出手,恩怨既已结下,绝非轻易能了。
佛土乃镇压此魔之主场,于此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厘清此因果、甚至从中牟利的可能。
“缘法如此,强求速离,反而不美。”
王举想了想,从混沌窍内取出一件天地奇物。
引缘灯。
此灯形制古朴,似青铜所铸,灯盏中空无一物,却蕴含着牵引因果缘法的奇特力量。
昔日为寻荒圣传承,他已将自身积累的缘法近乎燃尽,故而一直将此灯搁置温养。
如今恢复这么久,也差不多能再次启用了。
“沉寂许久,今日当可再启光华。”
王举感知着引缘灯内重新凝聚起的微弱流光,不再犹豫。
他并未投入外物,而是以神念为引,将自身与这无相佛土之间正在产生的、尚未确定的未来缘法作为“灯油”,缓缓注入灯盏之中。
“燃!”
随着他心念一动,引缘灯那空无一物的灯盏中心,骤然跳起一簇微弱却灵性十足的火苗!
此火非赤非金,其色混沌,仿佛由无数细微的因果丝线纠缠编织而成。
火苗静静燃烧,并无固定形态,时而化作一枚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蕾,时而变为一缕幽暗盘旋的魔气,时而又似一枚蕴含卦象的虚幻铜钱,变幻不定,玄之又玄。
“以前还未有此气象,只是一缕简单的火苗,看来随着蕴养,实力精进,认主的天地奇物也在潜移默化的蜕变增强。”
王举心中想着。
这时,引缘灯火苗散发出一种独特的牵引感,冥冥中为他指明方向。
王举闭目凝神,细细感悟着引缘灯传来的微妙指引,心中渐渐明了:
“此次缘法所指,并非某一处具体地点,也非某一件特定宝物……而是指向人,或者说,是与我有缘交集、能助我完善此道之人。”
“指引之意……”
“似乎与《梵罗变转经》 以及我初成的不二真性密切相关。看来佛土之中,还隐藏着同样修行此道、或深谙此理的前辈或同修?”
“那人不在迦蓝城,而是在另外一城,且去看看。”
王举遵循着引缘灯那玄妙的指引,不再滞留伽蓝城。
他出了城门,祭起遁光,朝着感应中缘法牵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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