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五年,初春。
锋岛,国际医疗中心。
三楼特护病房的门虚掩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守护着一方宁静。空气里没有传统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只有新风系统持续送来的洁净气息,裹挟着太平洋的海盐味与岛上培育的热带花香,清冽又温柔。
阳光穿过单向透视的落地玻璃,在一尘不染的德国进口医疗设备外壳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像生命平稳的脉搏。
病床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半靠在床头,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薄毯。他曾是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首席理论物理学家,一生与公式、星辰为伴,探寻宇宙的终极奥秘,此刻眼底却没有了学术的严谨与深邃,只剩下孩子般的安详,连呼吸都变得悠长平缓。
莫妮卡·贝鲁奇坐在床边的原木椅子上,身上是一件最简单的白色棉麻长裙,没有繁复的装饰,却衬得她身姿愈发窈窕。乌黑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未施粉黛,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纹路,却沉淀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从容,比巅峰时期更多了几分温润的韵味。
她没有去看窗外那片属于陈峰的蔚蓝帝国——波光粼粼的海面、错落有致的现代化建筑、郁郁葱葱的热带植被,只是低着头,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意大利语诗集,用带着一丝沙哑与磁性的嗓音,缓慢地念着《神曲》的篇章。
她的声音很轻,像西西里岛午后的微风,拂过这位为人类科学耗尽心力的老人。老人原本微蹙的眉头,在她的诵读声中缓缓舒展,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仿佛沉浸在了诗歌描绘的世界里,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病痛。
病房外的走廊寂静无声,《世界人物》杂志的首席记者皮埃尔悄无声息地站着,手里紧握着录音笔,目光透过门上小小的观察窗,死死盯着里面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跨越一万公里来到这座太平洋深处的孤岛,不是为了采访那位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岛主陈峰,也不是为了探寻锋岛背后的神秘权力,而是为了追踪莫妮卡·贝鲁奇——这个曾经让整个亚平宁半岛为之疯狂、横扫国际影坛的女人。
出发前,他的采访提纲上写满了尖锐的问题:关于她与陈峰扑朔迷离的关系,关于她为何突然推掉好莱坞史诗大片的邀约,关于她是否会重返影坛……可此刻,所有的问题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从未想过,会看到这样的莫妮卡——没有聚光灯下的璀璨,没有红毯上的张扬,只是安静地坐在病床前,像个普通护工一样,为一位陌生的老人读诗。
不知过了多久,莫妮卡念完了最后一章。她轻轻合上书,小心翼翼地为老人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梦境。随后,她站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出了病房。
看到门口的皮埃尔,她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随自己离开。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海风带着微凉的湿气吹过,掀起莫妮卡颊边的碎发。皮埃尔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清了清嗓子,试图用委婉的语气切入正题:“贝鲁奇女士,全世界的影迷都在期待您的新作品,听说罗马的片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您何时会重返镜头前?”
莫妮卡的目光望向远处海天相接的地平线,那里的天空澄澈如洗,海水湛蓝如宝石,眼神悠远而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淡却坚定:“我不回去了。”
皮埃尔愣住了,手中录音笔上跳动的红点仿佛也瞬间凝固。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追问:“您说什么?”
莫妮卡转过头,看着他脸上写满的震惊与不解,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骄傲,没有遗憾,只有一种历经千帆后,不再需要向世界证明任何事的坦然:“我决定定居在锋岛,在这里当一个志愿者,照顾像他一样需要陪伴的老人。”
轰——
皮埃尔的大脑一片空白,那颗在无数政要、巨富面前都能保持冷静的心脏,此刻疯狂地擂动着,几乎要跳出胸腔。一个活着的传奇,意大利的国家名片,放弃了名利场的一切——鲜花、掌声、天价片酬、全球追捧,选择来这座孤岛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志愿者?这比陈峰用千亿美金拯救世界经济更让他感到荒谬,也更让他震撼。
“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变调,带着难以掩饰的困惑。
莫妮卡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大海,她伸出手,仿佛能触摸到那些跳跃的金色光线。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世界舆论深海的巨石,足以掀起滔天巨浪:“这里的阳光,比意大利温暖。”
同一时间,锋岛西北角的私人别墅区。
莫妮卡的独栋别墅前,草坪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一架重型直升机悬停在草坪上空,巨大的气流吹得周围的棕榈树疯狂摇曳,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几辆工程车停在一旁,工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操作着精密的工程吊臂,将一棵棵至少有五十年树龄的橄榄树缓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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