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能源核心室出来,劳拉德尔带着众人走向基地居民区。不同于核心室的冰冷机械,这里多了几分生活痕迹,却更显沉闷——银灰色的居民楼外墙同样爬满锈迹,窗户紧闭,只有少数几扇透出微弱的屏幕蓝光,像荒原上孤独的鬼火。
苏朗伽走在街道上,脚下的金属地板因年久失修发出“咯吱”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沉睡的巨兽身上。他抬头望去,居民楼的阳台上看不到晾晒的衣物,听不到交谈的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数据面板“滴滴”声,在空旷的街道里回荡。“这里的居民…都不出来活动吗?”苏朗伽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劳拉德尔的拐杖戳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印记:“以前…也有广场活动。后来…大家习惯了待在屋里,靠面板浏览信息、玩虚拟游戏…慢慢就不出来了。”他指向不远处的中心广场,那里的金属座椅上坐着几个人,双手捧着数据面板,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脸色苍白得像从未见过阳光。
阿丽斯的目光落在广场角落的儿童区——那里有几架锈迹斑斑的滑梯和秋千,却没有一个孩子。她顺着屏幕蓝光望去,只见一栋居民楼的窗户里,几个儿童正围坐在数据面板前,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屏幕吸走了灵魂。“他们…不喜欢玩游戏吗?”阿丽斯轻声问道,想起亚特兰缇斯的孩童,总是在田野里追逐嬉闹,用陶土捏小动物,用树枝编草帽,笑声能传遍整个部落。
埃拉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他们只玩…虚拟游戏。现实里的游戏…他们觉得…麻烦,没意思。”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在广场上和伙伴们玩“星际探险”的角色扮演游戏,用纸板制作战舰模型,用颜料画出星空,可现在的孩子,连拿起画笔的兴趣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居民拄着金属拐杖,从一栋居民楼里走了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帝国制式长袍,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比其他居民多了几分神采。看到劳拉德尔,老居民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劳拉德尔大人,这些是…亚特兰缇斯的客人?”
劳拉德尔点了点头,介绍道:“这是苏朗伽大人和阿丽斯大人。他们来基地…了解我们的情况。”老居民的目光落在苏朗伽和阿丽斯身上,看到他们腰间的石斧和背上的兽皮囊,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我叫泰姆,是基地里…为数不多还记得旧时代的人。”
泰姆邀请众人去他家做客。他的家不大,陈设简单——一张金属床,一张石桌,墙角放着一个老旧的储物箱。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手绘星空图,虽然线条粗糙,却透着温暖的气息。“这是我年轻时画的。”泰姆指着星空图,语气带着一丝骄傲,“那时…我们还会用颜料在纸上画画,不像现在,都靠机器生成。”
他从储物箱里取出一本厚重的相册,封面是皮质的,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严重。泰姆小心翼翼地翻开相册,里面贴着一张张纸质照片,每一张都记录着旧时代的生活。“你看这张。”泰姆指着一张照片,画面里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有人抱着乐器弹奏,有人跟着旋律唱歌,脸上满是笑容,“这是帝国第三纪元的‘篝火节’,那时…我们会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手工制作陶器作为礼物。”
苏朗伽凑近看去,照片里的人手中拿着陶土器皿,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虽然不如机器制作的精致,却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现在…没人做这些了吗?”苏朗伽问道。
泰姆叹了口气,合上相册,眼神里满是失落:“机器能代劳一切,谁还会费劲手工制作?陶器有机器批量生产,音乐有机器合成,连说话…都有思想沟通机代劳。我们慢慢就忘了…怎么用手创造,怎么用嘴表达,连和人交流…都觉得累。”
阿丽斯听着泰姆的话,突然想起亚特兰缇斯部落的集体劳作场景——春天,大家一起在田野里播种,用手将种子埋进土里,说着笑着;秋天,一起收割庄稼,将粮食装进陶缸,分享丰收的喜悦;冬天,围坐在篝火旁,老人讲述部落的传说,妇女们缝制兽皮衣物,孩童们在一旁玩耍,整个部落像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我们的部落…没有机器。”阿丽斯轻声说道,“但我们会一起播种、收割、制作陶器,每一件事都靠双手完成。虽然累,却很快乐。”她从兽皮囊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陶土太阳,那是她出发前制作的,上面刻着亚特兰缇斯的图腾,“这个是我用陶土捏的,虽然简单,却比机器制作的…更有意义。”
泰姆接过陶土太阳,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眼中泛起泪光:“很多年…没见过手工制作的东西了。”他将陶土太阳还给阿丽斯,又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陶土戒指,“这是我妻子年轻时给我做的,她已经…不在了。现在…我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看,想起我们一起制作陶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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