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脉边缘,林风萧瑟。赵老四连滚带爬消失的背影,印证了情况的严峻。青云宗与幽冥宗的双重通缉,使得云垂城及其周边区域都变成了危险的猎场。
“易容进城风险太大。”南宫廷目光扫过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池轮廓,冷静分析,“青云宗内必有擅长辨识气息、看破伪装的高手。当务之急,是弄清慕容嫣和百草堂的现状,以及……那股异常的波动。”
他再次闭目,仔细感应东南方向。那丝源自方舟联系的、微弱却清晰的衰败死寂波动,如同黑夜中的一缕腐臭烟气,虽飘忽不定,却真实存在。其源头,似乎就在云垂城东南郊外的某处。
“兵分两路。”司马彦提议,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你去查那鬼波动,我混进城看看情况。老子现在这模样,稍微遮掩一下,那些小鱼小虾未必认得出来。”他修为大进,气质内敛了许多,红发虽显眼,但若以斗笠遮掩,配合改变骨相的粗浅法门,确有混入的可能。
南宫廷略一沉吟,摇了摇头:“不妥。城内情况不明,鬼煞长老可能仍在附近。一旦暴露,难以策应。那股波动更为蹊跷,或许与归墟或幽冥宗有关,需谨慎探查。你我同去。”
他倾向于先探查那股异常波动。直觉告诉他,那可能与更大的阴谋相关,甚至关乎慕容嫣的安危。
司马彦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两人如今实力今非昔比,但面对元婴后期和老牌宗门,仍需谨慎。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两道模糊的残影,借着林木掩护,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他们不敢御空飞行,以免打草惊蛇。
越是靠近波动传来的方向,空气中的灵气便越发显得浑浊、阴冷,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周围的植被也开始变得稀疏、枯黄,与黑风山脉其他地方的生机勃勃格格不入。
最终,两人在一处看似普通的、被藤蔓遮掩的山壁前停下。那衰败死寂的波动,正是从这山壁之后隐隐透出。
“有阵法遮掩,很低级,但很隐蔽。”司马彦压低声音,他血脉觉醒后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轻易便发现了山壁上的伪装阵法。
南宫廷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之力,轻轻点在山壁某处。混沌之力蕴含的“调和”特性,悄无声息地中和了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山壁上一阵水波般的荡漾,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
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死寂气息,从洞内扑面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这气息,与归墟之地的堕落者有些相似,却又更加阴邪、驳杂。
南宫廷率先潜入洞中,司马彦紧随其后。洞口虽小,内部却颇为宽敞,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向下倾斜的甬道。甬道两壁潮湿,布满苔藓,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风格诡异的壁画,描绘着一些祭祀邪神、抽取生魂的残忍场景,与幽冥宗的风格颇为吻合。
甬道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和压抑的、非人的低吼。
两人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深处摸去。约莫下行百余丈,前方出现微弱的、摇曳的火光,以及更加清晰的锁链声和嘶吼。
他们潜伏在甬道拐角的阴影处,小心探出头望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挖着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粘稠的暗红色血液翻滚冒泡,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和怨气。血池周围,竖立着数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用粗大的黑色锁链捆绑着一具……活尸!
这些活尸形态各异,有人形,也有妖兽,但无一例外,眼神空洞,皮肤灰败,身上布满诡异的符文,正被锁链抽取着生机和魂力,化作丝丝黑气,汇入中央的血池之中。而血池上空,悬浮着几面幽冥宗的招魂幡,正在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负面能量!
更让南宫廷和司马彦心头一沉的是,他们在那些被捆绑的活尸中,看到了几个穿着云垂城城主府服饰的修士!甚至还有两个穿着青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他们显然是被秘密抓捕至此,炼成了这邪恶大阵的养料!
“幽冥宗的炼魂邪阵!”司马彦眼中怒火升腾,“他们竟然敢在东域,在青云宗眼皮底下搞这种勾当!”
“看来,青云宗并非铁板一块。”南宫廷声音冰冷。此地距离云垂城不远,如此规模的邪阵,青云宗高层不可能毫无察觉。除非……有内鬼,或者达成了某种默许的交易!
就在这时,血池旁阴影晃动,走出两个身穿幽冥宗服饰的弟子,一边检查着锁链和招魂幡,一边低声交谈。
“快点补充‘养料’,长老催得紧,‘万魂丹’必须在月圆之夜前炼成!” “放心,青云宗那边‘送货’很及时。哼,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做起这种买卖来,比我们还狠。” “少废话,小心隔墙有耳。听说鬼煞长老上次在青云宗吃了点亏,心情正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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