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瀑,砸在生锈的灯塔金属外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灯塔内部,潮湿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腐败海藻的刺鼻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林溪和陆沉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内壁,隐藏在入口处一小片相对干燥的阴影里。门外风雨交加,门内是更深沉的黑暗和死寂,只有雨水顺着墙壁裂缝渗入,滴落在积水地面发出的单调“嘀嗒”声,以及两人压抑的喘息。
刚才强行破解电子锁进入灯塔,虽然暂时摆脱了外面的恶劣天气和可能的眼线,但并不意味着安全。相反,一种更黏稠、更无形的压力从灯塔内部的黑暗中弥漫开来,挤压着他们的神经。林溪耳边的“低语”在进入这里的瞬间,仿佛找到了源头,变得异常清晰和活跃,不再是模糊的潮汐声,而是化作了无数细碎、充满恶意的嘶语,直接钻入脑海,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去构筑脆弱的精神防线,抵抗这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陆沉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旧伤虽经处理,但在这种高浓度污染环境下,显然加重了他的负担。他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同在黑暗中蛰伏的猎豹,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模糊的轮廓。他从背包里取出两支小巧的强光手电,递了一支给林溪,低声道:“跟紧我,注意脚下和头顶。”
手电的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景象。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地面铺着老旧的水泥,早已开裂,缝隙里生长着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暗色菌斑。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布满了大片大片的锈蚀痕迹,仿佛有某种具有腐蚀性的液体曾经流淌过。更令人不安的是,墙面上涂抹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和图案,用暗红色的颜料绘制,在手电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祥的质感。林溪的共感轻轻触碰这些符号,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扭曲的恶意残留,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这些符号…不像任何已知的宗教或文化标记。”林溪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她能“感觉”到这些符号在微微“呼吸”,与整个灯塔弥漫的低语同频共振。
“是‘深渊之眼’内部使用的某种标识,可能用于标记区域、警示,或者…仪式。”陆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厌恶,“别长时间盯着看,容易引发认知偏差。”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甬道向下,空气越来越潮湿冰冷,滴落的水声也愈发密集。走了约莫十几米,甬道到了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闸门。闸门看起来年代久远,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红褐色锈层,门轴也完全被锈死。门中央是一个老式的机械转轮锁,同样锈迹斑斑,仿佛已经与门体融为一体。
“看来这就是第一道关卡了。”陆沉用手电仔细检查着闸门和周围的墙壁,“没有看到明显的电子锁或监控设备,但越是原始,可能越麻烦。”
林溪靠近闸门,强忍着门上传来的、更加强烈的精神排斥感,将手掌虚按在冰冷的锈蚀表面上。她闭上眼,尝试调动“共感”能力。瞬间,更加清晰的碎片涌来——戴着鸟嘴面具的模糊人影在门前忙碌;金属容器沉重地拖过地面;一种极致的、非人的痛苦和绝望情绪如同冰冷的针刺,扎进她的意识深处。她甚至“看”到闸门内侧,似乎有某种黏稠的、深蓝色的液体从门缝下方缓缓渗出过的残留影像…
“不行,”林溪猛地收回手,脸色更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这扇门…后面有很糟糕的东西残留。而且,锁芯完全锈死了,靠人力恐怕…”
陆沉没有立刻尝试去转动转轮,他蹲下身,检查门轴和地面的缝隙。“锈蚀很严重,但不是完全没可能。”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高强度渗透润滑剂,专门对付金属锈结。需要点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润滑剂滴入转轮轴承和门轴的关键部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特殊的化学气味。然后,他示意林溪后退一些,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冰冷的转轮,开始缓缓用力。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甬道里格外刺耳,仿佛在撕扯着整个空间脆弱的神经。转轮极其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开始转动,每一下都伴随着簌簌掉落的锈渣。陆沉手臂上的肌肉绷紧,额头上青筋隐现,显然极为吃力。
林溪紧张地注视着闸门,手电光柱不安地晃动着。她能感觉到,随着陆沉的动作,门后那股冰冷的恶意似乎更加活跃了,“低语”声也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轮在陆沉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发出了“咔哒”一声沉闷的响动,似乎解锁了某种机关。但闸门本身依旧纹丝不动。
“还差一点。”陆沉喘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用肩膀抵住门板,配合转轮进行最后的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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